江与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胡子拉碴,满脸愁容。
方如逸让余照去自己房中取来皂角和刮胡刀,搬来一块硕大的铜镜,摆在桌几上。
她拉着江与辰坐在铜镜前:“我哥哥是个懒虫,在漠北的时候,总是让我给他刮胡子。”
她举起刮胡刀:“这把刀也就一直在我房里搁着,前岁搬到这里,忙忙慌慌的,竟一并带过来了。刚好今日派上用场。”
江与辰强撑着笑道:“胡渣而已,我回去随意收拾下就好。”
他起身要走,方如逸却一把按住他:“坐好。”
想离开的心思,顿时散了彻底,双脚也迈不动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偶人,方如逸说什么,他就怎么做。
却是心甘情愿的。
方如逸往他身后塞了两个软垫,一上一下地叠着,恰好抵住他的腰身和脖颈。
“你昨晚一夜没睡,定是累极了。”她的左手在在江与辰肩头,向后轻轻推去。“靠着软垫眯一会,等给你刮完了胡子,我再喊你。”
江与辰听话地闭上眼,不一会却睁开:“眼前黑了,心里就烦闷,还是同你说说话的好。”
方如逸把皂角一点点抹在他下巴上,柔声道:“傅世子那般克礼守制的人,竟然和你这个浪荡子如此亲厚,想想也是怪得很。”
“哪里怪了?是他总是扒着我,小时候最不喜他来家中。”江与辰眼底总算浮了些轻松神色。“他从小没爹疼,容宁郡主又常年吃药,顾不上他。平日里,他就去左大将军家待着。
十三岁那年,我爹非要带我去左家串门。一进后院,我就瞧见他举着一把重剑,比比划划。那时魏临已经开始教我习武,我心里一痒,就跟他比了一场。”
方如逸好奇起来:“结果如何?”
江与辰有些尴尬:“输了,不过我是心服口服的。他六岁就跟着左大将军习武,同我认识的时候,都练了八年了,我自然打不过。”
“原来傅世子只比你年长一岁,我还以为他快而立了。”方如逸喃喃道。
江与辰微微紧张,身子也靠不住软垫了:“你见过他?何时?何地?他可是定了亲的人……”
方如逸把他按回软垫上:“他有无定亲,与我有什么关系?前岁我进京,皇后娘娘要见我,出宫的时候,恰巧遇上傅世子,远远地打了个照面罢了。”
江与辰暗自松了口气:“他是个山崩地裂也不惊的,常年板着个脸,瞧着确实比我年长许多。”
方如逸抹好了皂角,俯身下来,凑到他跟前,小心地举着刮刀,在他脸上摩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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