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械因沈珏昨rì神sè不对;一直使人留心客院这边;见到了晨正;这边还没动静;便亲自过来瞧
听婆子说卧房的灯一直亮着;两位小哥聊了一宿;沈械心下叹息;亲自进去看了两眼;见两人确实睡得正香甜;方蹑手蹑脚地退出来。
这一觉;沈瑞、沈珏直睡到将中午时。
还是沈全过来;两人方醒。
看着沈珏眼下青黑一片;沈瑞也是哈欠连天的;沈全笑道:“昨儿你们这是玩疯了;累成这模样?既不过去;也不打发人去与我说一声;害的我一上午好等不说;还担心的不行”
沈瑞羞愧道:“是我一时睡过了头;忘了此事;累的三哥担心。”
原来前rì从侍郎府回来时;沈瑞便与沈全说好;初三过去沈瑛家。虽然沈瑛兄弟与瑛大nǎinǎi;沈瑞都已经见过;可琦二nǎinǎi那里;还没有去拜年。
没想到昨晚被沈珏拉着一晚上唠叨;直接忘了这一茬。
沈全方才嘴里虽那么说;可心中并不认为沈瑞真的贪玩;又见沈珏神sè怏怏;晓得定有什么变故;只是不知好不好相问。
沈瑞同沈全素来亲近;倒是不觉有什么可瞒他的;便道:“三哥;械大哥昨天下午同我与珏哥说;二房嗣子定下来了;是我与珏哥;珏哥心里不痛快;昨晚没有歇好。”
沈全那里;早已从胞兄那里得了消息;对于这件事情丝毫不意外;点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我不是早说过;论序也是你们两个;二房择你们并不奇怪;另外选人才奇怪哩”
想到病重的沈珠;沈全叹气道:“自古以来;宗族过嗣就有例可循;自是先从血脉远近;也只有珠哥想东想西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见沈全说的如此轻松;沈珏不忿:“这事是没摊到全三哥身上;全三哥方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全见沈珏鼓着腮帮子;跟斗牛似的;摇头道:“珏哥向来聪明;怎么想不开了?名分虽变;可亲情难断;不过是让你到二房传承血脉;又不是让你与本生老死不相往来。以后慢慢找个两全法子就是;现着急恼怒有甚用?”
“两全法子?”沈珏闻言心动:“全三哥快说说;到底有甚两全法子哩?”
沈全笑笑道:“这法子也不难想。你读书用功些;早rì得了功名支撑门户;再早早娶了媳妇;生出一堆嗣孙出来……将嗣子当尽之责都尽了;寻常行事谁会拘你?二房几位长辈也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只要你行事在规矩内;不坏了规矩就好……”
沈珏懊恼了一晚;听了沈全的话;怦然心动。
沈瑞在旁;不由好奇道:“这向来后入之家;不都是忌讳嗣子与本生亲近么?”
沈全道:“那多半是嗣子年幼;后入之家怕其被本生家拿着生恩哄了去;与自家隔心;或是拿了自己东西去贴补本生。珏哥已经十几岁;又不是小孩子;宗房长辈也不是那等不要脸面的人。二房长辈既能选你们为嗣子;就不怕你们与本生亲近;要不然直接过继个nǎi娃娃不就行了?”
沈珏听了;即便不能说烦恼尽散;也多少生出些指望来。
沈全见状;少不得道:“只是二房长辈既慈爱;珏哥也当晓得不让长辈们为难才好。生恩难忘;未必都挂在脸上;反闹得大家都不自在。如今你也渐大了;即便不出继;以后出来读书应试终有离家那一rì……这样想着;就不会觉得那么难了……”
沈瑛前rì回去就与沈全告知此事;并非是存不住话;而是也为了沈全读书的事。
以沈瑛身份;想要送弟弟入chūn山书院;就要去拜托沈理;原也是这样想的。可沈瑞、沈珏要是留京的话;以他们的年岁;定也要chūn山书院读书;所以沈瑛有些不好对沈理开口。
沈珏那里不用说;二老爷就是翰林学士;入学不用担心;沈瑞这里;要是能送一个人进去;肯定更愿意送沈瑞。
沈瑛便告知弟弟;入书院读书的事再等等看。要是沈瑞直接由二房送去读书;再求沈理;省的让族兄为难。
沈全听了;心中不以为然;只觉得大哥读书读愚了。
chūn山书院是翰林子弟书院不假;可翰林也分等级;编修与学士能是一样?
二老爷与沈理都是从五品;一个侍读学士;一个侍讲学士;都是长入宫廷的天子近臣。一个是大学士女婿;一个是侍郎胞弟;两人往chūn山书院送学生;别说多送一个;就是多送几个谁会拦着?
即是原定好去给族嫂拜年;沈瑞便没有再耽搁;梳洗过后;用了半碗藕粉添了肚子;便随沈全出来。沈珏jīng神好了大半;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长兄长嫂;便也随沈珏过来。
沈瑛、沈琦兄弟去往座师同年处拜年过去;并不在家里。
倒是瑛大nǎinǎi;因早得了消息;晓得沈瑞会来拜年;早就叫人预备了席面等着。
琦二nǎinǎi肚子已经八个月;产期将至;怪不得不敢出门拜年。
沈瑞、沈珏两个看着她顶着硕大的肚子;都跟着提心吊胆。
琦二nǎinǎi是松江知府蒋升族侄女;能嫁入沈家五房;还是孙氏早年做的大媒。因这个缘故;琦二nǎinǎi待孙瑞便也格外亲近些;道:“荣哥听说你要进京;先前还念叨来着……”
她口中“荣哥”是蒋知府三子蒋荣;当年在松江时与沈瑞有旧;与王守仁也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