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霍然长身而起,凛然道:“一切皆因我而起,你们别争来斗去,杀了我就天下太平了。”
风清扬正调运内力,无奈听闻慕雪的消息后,心头如压了座大山,九阴神功虽精妙绝伦,却最忌情欲上的斩伐,只感内力仅余两成左右,再也提调不出。闻言叹道:“是我行止不端,与人何干。”
秋梦柔声道:“公子,你已为桑姑娘死过一回了。你还有几条命可送?我离开你后就会活得好吗?倒是让我这样死的好。”
风清扬心神激荡,全然说不出话来,只是决然地摇摇头。
柯叔和二娘对视一眼,愈加断定这二人不清不白,益增惠怒,柯叔冷冷道:“混帐东西,这会儿子讲起情意来了,却对雪儿负义,今天不毙了你算我柯某人自在世上走一遭。”
门外一人道,“咦,今儿个风不小啊,谁敢伸着舌头说大话,不怕闪着吗?”
柯叔大怒,但旋即镇定如初,说话的人尚未进门,两道阴森森的杀气已然涌来,登知又来了高人。深知怠慢不得,双掌蓄满功力,以侯大敌。
风清扬看去,如同吃了只苍蝇,连酒带菜吐了出来,居然会是金猿张乘风与银猿张乘云两大神魔。
他一怒拔剑,却瞥见二娘怨毒至极的眼神,心下一凛,心道:“可莫让她乘虚而入。”他也知道,凭他现下的内力,根本斗不过两大神魔,逞论还有两大强敌虎视耽耽,手抚剑柄,冷眼旁观。
两神魔自从失手杀了封清肃,如同大祸临头,食不知味,寝不安枕,惟恐风清扬寻他们的晦气,不敢呆在黑木崖上,四处游荡,希冀侥幸不被寻到、不意晃来晃去竟撞在刀刃上,真是哑子吃黄连,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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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店外一看到风清扬的身影,登即如被定身法定住,连拔足扯乎的力气都没有,相视丽泣,都以为是死到临头了,不意过了半晌,风清扬根本没理会他们,不由得心下狐疑,绝望之余生出希望来,以为风清扬或许会饶过他们也未可知。若有人告诉他们,风清扬根本没发现他们—只要溜之乎也即可,他们是绝对不相信的。
待听得有人对风清扬出言不逊,两人几欲气炸了肺,竞尔有人敢对他们敬若天神的人不敬,岂非没将金、银二猿魔放在眼中?是可忍,孰不可忍!两人若非怕惹风清扬生厌,早已进来立功赎罪了,听了半晌,着实忍不住,迈步便走了进来,却不敢看风清扬一眼,心里犹如十五个水桶提水,七上八下的。
柯叔看清是这二人,倒吸口冷气,后退一步,心中连珠价叫苦不迭,真是流年不利,怎地遇上这两位最难招惹的魔头。
张乘风强摄心神,开口道:“兄弟,咱们最喜欢的是甚事?”
张乘云接口道:“当然是风公子福体安康,千秋万岁。”
张乘风又道:“咱们最恨的是甚么事?”
张乘云道:“当然是对风公子不恭不敬的事。”
除风清扬外。其余三人听得满头雾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秋梦更是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张乘风一听这笑声,如闻佛旨纶音,风清扬虽无表示,但风清扬身边的人却对自己兄弟大是赞赏,一定会为自己说些好话,这脑袋已有三成把握,精神一振,续道:“对风公子不敬的人怎么办?”
张乘云道:“杀!”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桑二娘并不识得这二人,但见丈夫的神态便知是遇了生死大敌,她在庄中骄横惯了,慕容绝对她也容让三分,听着二人一哼一哈地胡说八道,哮道:“哪里钻出来的猴患子,满嘴混话,这小子得罪了十几家门派,你们杀得过来吗?”
柯叔面色峻变,望向二娘,眼睛里满是恐怖之色,低声道:“是金猿神魔,白猿神魔。”
二娘登即嘿声,脸色惨白,双手微微发抖,方知丈夫畏惧之所在,顶撞了这两大魔头,焉有生理。
若在平时,二猿魔早已挥棍直上,但此时他们心中的恐惧较之柯叔二人尤甚,昔日的凶威早跑到爪洼国去了,张乘风道:“杀不过来也要杀,兄弟,咱们这些日子干甚么来着?”
张乘云道:“当然是为风公子效犬马之劳,咱哥俩虽不学无术,这有事弟子服其劳的道理还是懂的,有些不开眼的家伙居然寻事寻到风公子府上了,这还了得,风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兄弟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两月来,我们杀了山东诸家、山西过家、辽东神鹰门,杀得成多,也记不过来,总有几百号人吧,只是这些人散在各方,一时真还不易杀尽,不过三二年里,总杀得光的。”
柯叔和二娘惧意益增,知道这二人是要动真章了,只是不解凭这二人的武功声望,缘何甘心为风清扬效犬马之劳。
风清扬心中连珠价叫苦不迭,他虽不忿那些上府索人的群豪,却也知各有缘由,并非无事生非,自己恃强回护桑小蛾,倒有理亏之处,事过之后早置诸脑后,不意这二人会错了意,表错了情,毫没来由地屠灭备派,岂非在自己的罪孽上更增一层,喝道:“两个混蛋。”
张乘风兄弟俱是心下一震,情知终须过这一关,连声应躇,近前请安。
风清扬缓缓抽出长剑,二猿魔面色灰败,自知罪孽太深,小小微劳赎救不得,全然想不到反抗二字上,只等死之降临。
张乘云胆子最小,满眼浊泪,可怜今中地望向秋梦,意示乞援,秋梦不知这三人之间有何过节,但张氏兄弟适才一番对话可是宇字句句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大起知音之感,觉得这两个猴模猴样的较诸许多道貌岸然,心险如川的君子大侠们强过多多。待见二人如待宰羔羊的神情,心下一软,出言道:“公子,这二人好得很哪,若是以前做过对不起您的事,那也是无心之失,您就看在他们一片忠心上,饶过他们吧。”
张乘云感恩涕零道;“姑娘真是仙人,我兄弟着实无意伤封大侠,还望公子饶恕则个。”
风清扬拔出剑来便没了主意,姑且不论这二人该不该杀,若真动手,自己此时绝非对手,若说杀两个认死不抵抗的人,更非自己的作风,听了秋梦的话,顺势道:“权且看在秋姑娘面上,饶过你们一次,这笔帐以后再算。”
两人惊喜逾恒,真如得了郊天大赦般,直欲舞舞蹈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