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迪文小说>阿莲的故事全集完整版 > 第23部分(第1页)

第23部分(第1页)

集中精力享受难得的大餐,自从进了胡同,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如此开荤,拉面早把我拉成了原形。我只知道欧总是要回南方,将成立不久的北京公司交给赵老师打理,而赵老师始终放不下四合院里的西屋女孩,想继续拴到一根绳子上,变成滋生出文化细胞的新蚂蚱,蹦跳出所谓的文化产业来,实现一个文字工作者的远大理想以及两个北漂族的明星梦。

阿莲的故事 50(1)

欧总的到访并没有在北屋掀起冲击波。赵老师主动向宁医生坦白了一切,孩子罩兜里的几百元钱的红包说明那欧姓同学的来意是和善的,况且还将北京一大摊子事交付给自己的丈夫。丈夫的新名片显示是总经理头衔,甭管是不是货真价实,丈夫的事业也算有了点起色,再小肚鸡肠的女人也有豁达的时候。宁医生的豁达不光表现在旧日情敌上,也包括西屋女人跟丈夫成了同事,每当西屋呼出一声“赵总,该上公司上班了”,宁医生也都默认了。

当女人在自己男人面前表现出豁达胸怀时,说明这男人有了转机,女人心甘情愿打开一道门来,让出空间来迎合男人的转机,当转机兑现,男人功成名就之时,会对背后的女人感恩戴德了。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首先立着一个豁达的女人。

()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北屋和西屋拧成了一股绳,至少让过去躁动不安的小四合院在夏天里变得和谐起来。房东大爷看在眼里,对着石榴树满怀希望道:今年收成一定不错!

貌似和谐的小四合院终究掩盖不住外面的烈日炎炎。西屋很快失去了安宁,随着一天早上大爷从西屋揪出一个秃顶男人来,小舒和阿月搬走了,在房东老两口的谩骂中,仓皇而逃。小舒临走时让我交给赵老师一张字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自己北漂几年太累了,准备回家了,说她看好赵老师的,一定能成功,并说成功后,别忘了她小舒,让导演给她一个角色。字条的后面留了地址和电话,是杭州的地址。

失去了西屋的协助,赵总成了光杆司令,毫无起色的文化公司也最终关门了。宁医生一气之下,将他那精致的老板式皮包扔出了院墙,说再这么折腾下去,她就砸烂那台486。赵老师恢复过去一个教书匠的形象,每天拿着应聘资料,奔跑在人才市场,彻底抛开了他自诩的文字工作者的架子,想回到过去那一尺讲台上,与粉笔为伍。像赵老师那样的,做个文化人有点眼高手低,但拿教鞭的活,还是轻而易举的,他很快找到了工作,又回到了学校,返回到起点上。

看来,转机离成功不是一小步,而是万里长征,雪山过不了,草地就更没有勇气去尝试了,万一陷在里头拔不出脚来,就彻底交代了。豁达的胸怀也不是始终敞开着,稍有风吹草动,也可能当即闭合了,重现针孔缝隙来,穿插起对男人的怨声载道。

那个夏天对赵家来说,真是祸不单行。先是赵老师的母亲在老家发病悬梁自杀了,赵老师接到噩耗后,整整哭了一宿,骂宁医生害死了母亲,母亲在北京就不会有事了,宁医生也哭了,说自己请保姆是没办法,担心婆婆带不好孩子,孩子本身就有病。

我在隔壁听了也流泪了,为赵老师而哭,我从没听到一个男人那样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因为我的进门,赵老师母亲回了老家,我觉得自己也成了老人家自杀的原因之一,心里很不是滋味。

赵老师一个人请假回了陕西奔丧,回来后话变得更少了,仿佛把自己变做了键盘,只靠黑夜里的键盘声诉说心声。

接下来的9月初,不幸再次降临了这个家庭,宁医生下岗了。宁医生的下岗代表着我的下岗,尽管宁医生为工作之事奔跑了一段日子,可最终还是徒劳,到了她这个年纪,一旦下岗,想跟年轻的女子竞争,重新戴上护士衣帽,已经不现实,有天她道出一句:莲子,我也想找份保姆做做。

听了这话,我明白自己该走了。我主动提出后,赵老师夫妇觉得很对不起我,说让我跟他们家受累了大半年,孩子恢复了正常都是我的功劳,这时候让我走,有点过河拆桥。

我说,在他们家几个月里,自己成熟了许多,至少让自己学会了带婴儿。我才如实告诉他们,自己过去根本没带过这么小的孩子。听我这么一说,夫妇俩的脸上都浮出惊讶之色,有点后怕的样子。宁医生笑着说,刚开始见我抱孩子的样子,确实怀疑过,后来倒是没再怀疑了。

阿莲的故事 50(2)

那是个周末,赵老师下厨做了可口的牛肉拉面,我和他们吃完最后的午餐就要走了。赵老师执意要给我9月份的工钱,我没收下,虽然我自己也困难,可我实在没有理由收下赵家解雇的工钱,他们和我一样,也很难。跟房东老两口道别后,赵老师夫妇抱着孩子一直把我送到巷口,就在我转身要离开时,那娃子忽然叫了声:妈妈!

我将孩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滚烫的热泪落到他的小脸蛋上,泪水沾满了我对孩子的祝福:愿他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健康康地长大。

阿莲的故事 51(1)

上世纪80年代里,随着农村土地包干到户,农民在自己的土地上有了自由,家乡首先兴起了第一轮保姆潮,那时候城市家政市场也处于雏形期,很少家庭有请保姆的观念,只要家里有老人,还能带得动孩子,大都是自己解决,而没想过请个外人进家门。但大城市对保姆开始有了需求,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责任田少的人家,开始想到进城务工。

那时候进城做保姆的,一般是辍学在家的女孩子,当时不光考大学是独木桥,就连高中的门槛也很高,很多人都考不上高中,初中一毕业就失学在家了,女孩子早早地随从父母劳作在自家的责任田里,男孩子大都要学会一门手艺,木匠或是瓦匠,为将来谋生做准备。

因为过去家乡老一辈人就有“代奶”一说,意思是奶孩子,也算是保姆的前身吧。上世纪80年代前,就有些大妈进城帮人家“代奶”了,“代奶”并不是奶孩子,而是带孩子,先前是在附近的大城市上海、南京一带,后来转移到北京,是因为从家乡闹革命出去的老干部们落户京城后,对家乡仍怀有难以割舍的情结,逢年过节回家乡探亲时,就想到找个家乡人回北京带孩子。因为他们的生活习惯很多还保留着家乡的传统,家乡人进了家门,既能做出地道的家乡菜,又能给后代灌输祖籍习俗,这在他们固有的怀旧思想里,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好事儿。正是这样的背景下,到了上世纪80年代,越来越多的乡村妹子开始涌向北京城,开始了保姆务工潮流。

上世纪90年代中期,这批保姆中有不少功成名就之人,因为她们所进的家门都是有身份的人家,在那样的人家里,即使是个保姆,只要你有上进心,同样也能抓住机会,改头换面,有人出国深造,也有人成了实业家,她们成功后,将自己在外多年拼搏的经验和财富又带回到家乡,这就是当年“凤还巢”之说,“凤”就是在外脱胎换骨的保姆,“巢”字是双关语,既符合“凤还巢”的说法,也借指家乡巢湖。自此,人们对新时代的保姆职业有了新的看法,保姆有了彻底的革新,不再是所谓的奶妈,也不再是所谓的帮工,而是自立图强的职业。

只是林中成凤者寥寥无几,也是那个时代背景下的特殊产物,从家乡出去的老干部能有多少啊?也正应了一个词:凤毛麟角。随后的保姆潮处于自发无序的状态中,也汇入了参差不齐的劳务市场中,我也正是在这种无序浪涛中的一个水花,随波逐流,到处乱撞。

幸运的是,我的头两次保姆经历,有惊无险,贫困与富裕都是一处港湾,我就像一叶小船,停靠在警察和老师家里,安然地度过了大半年的生活,我感谢那样的生活,让我拥有一块没有风雨的港湾。

也许,我注定要在风浪中漂泊,我无法选择自己的航路,为了生存,即便是海盗航线,我也只能孤注一掷,攀附上船舷,透口气,去残喘苟活。

胖婶和老太太听完赵老师的事,为我惋惜,觉得那才是过日子的好人家,可惜的是,好人家总是为不顺心的事而闹腾。

在那个无序市场里,保姆这种职业风险很大,主要是一旦被解雇,便居无定所了,不像其他打工职业,先前租个房住,失业后至少有个暂留之地。而保姆一旦失业,连个住所也没了。要么在雇主事先告知后先买好票,准备返乡;要么找个老乡先安顿下,再图打算,也有露宿街头的例子,但是很少见。因为大家都是四乡八邻的,平常也都有联系,一人有难,众人帮手,至少能挤住到一块,吃上个饱饭。

我的留守大本营就是老太太家了,再次回到胖婶那里,我不再像过去那样畏首畏脚的,也不再拘谨,正大光明地交给老太太每天的伙食费。老太太也不再推辞,为了让我觉得自然。我知道老太太并不在乎那点钱。在赵老师家里时,我很少跟胖婶联系了,赵老师家没装电话,院子里只有房东有电话,来回传话很不方便,我只在外面的公用电话给胖婶打过,问家里有没有寄信。这期间,家里来过几封信,可我一直没时间过去拿,胖婶又不认识路,后来有个礼拜天,我跟赵老师请假才回去一趟拿信。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