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是李玉。
“爷,您来了。”一个中年人见到常欢来立即殷勤地就要扶着他下车。
却被常欢的小徒弟崔福挡住:“贵人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
随即撑起伞挡在马车前头:“师父。”
常欢掀开帘子,面无表情地下来站在了这座三进的富贵院落前头,面无表情道:“人呢?”
“哈哈。。。。。”那中年男人尴尬地笑了笑:“高老爷玩得有些花。。。。。人。。。。。实在是没撑住。”
“那姓高的呢?”崔福厉声问道。
中年男人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才唯唯诺诺道:“他见人死了,实在害怕。。。。就吞了银子,自尽了。”
“不是让你们不许给他多余的东西吗?”崔福眉头一蹙,大声斥责。
男人立即跪下来梆梆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他说他还藏了些银子,小人想着把他的话套出来好孝敬贵人,谁知道。。。。。。”
常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是我给你给的钱不够多吗?”
男人顿时说不出话了。
“哼。”崔福冷笑一声:“赵麻子,你连家都赌没了,女儿都卖给了我师父,还戒不掉啊。”
常欢听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赵麻子,只看着面前看似豪华、实际上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宅子,他最开始还想进去看看李玉的脸,可忽然就没了兴致。
好无趣。
“烧了吧。”他轻声吩咐。
后头的小厮家丁便立即上前点火。
赵麻子脸色惨白如纸,听着背后火焰吞噬木头的声音,猛地开始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
“把他绑了扔进去。”常欢瞥了一眼,转身坐回了马车。
“动手。”崔福推开一步:“记得把嘴堵了。”
“去老房子。”常欢的声音从车里传来。
崔福立即点出一个壮汉:“看着把这处理干净了,别生出什么事端。马留下了,之后你们自己回去就行。老爷说了,今日风雪大,你们辛苦,回去后每人都有赏钱,有酒喝。”
那汉子恭敬行礼:“小人明白。”
长春宫。
琅嬅喊了杜仲来陪她说话:
“我记得常欢第一次把你领到我面前的时候,你才七岁。”
“娘娘记得好清楚。”杜仲坐在炉子前给自己扔了几个板栗进去,用玩笑的语气道:“奴婢都不敢想,这辈子还能吃得饱穿得暖,不挨打。”
琅嬅慈爱地看着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年轻小姑娘:“怎么不清楚?当年你被你爹打的浑身是伤,我都怕你活不下来。”
杜仲回头看着琅嬅,眼睛亮晶晶地:“所以娘娘才给奴婢起名杜仲。”
“是啊。”琅嬅笑起来:“希望你能健康。杜仲味甘,强筋骨,挺适合的。”
她看着杜仲的脸,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有没有后悔进宫,有没有。。。。。。后悔就这么为奴为婢地过一辈子?”
杜仲听罢,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我爹赌了一辈子,我娘绝望上吊,当年若是没有常公公,我说不定差一点就没命了。”
随即,又有些自嘲地笑起来:
“不,或者说。。。。。赵贱女早就死在了那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