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诺觉得自己大概是真不要脸了,这么难以启齿的问题,他竟然也问秦桑了。
秦桑一挑眉毛,满不在乎地说:“你是挺不要脸的——你这份不要脸,我也喜欢,怎么着?”
他还喜欢上他的不要脸了——何诺觉得姓秦的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也是个不要脸的。
何诺庆幸的是,秦桑当天就要走,他说他还有事——怎么样都好吧,只要他不留在这里,他要是留下来,何诺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秦桑要走,何诺没送他,连电车站都没送,他总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要是去送秦桑,就好像跟他有了什么约定似的。
秦桑也挺洒脱,见他没有送人的意思,就自去招了辆计程车坐上就要走,要关车门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些什么,拦着车门侧过头,秦桑对着车窗外面的他歪了下嘴:“有空就想想我。”
这种话,他说得还挺自然。
何诺也没应他,挥挥手让他走了。
秦桑走了,何诺也自回小旅馆去,他走得不快,称得上是不慌不忙,一边走着他就一边东一头西一头地回忆起今天这桩奇事来,就这样慢慢悠悠地回了小旅馆,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点要黑的意思,不过何诺并不着急,因为他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让他慢慢地想——但是最好先让这事沉淀沉淀,等明后天,拍完了戏他可以抽个空想上一想——也不用这么着急,左右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他可以慢慢考虑,且这么由着它吧!
想通了这一点,何诺忽然觉出点愉快来。
秦桑是在七天之后打来的电话,他直截了当地表示,要来凉野这边找他,何诺让他不要来,第一他要拍戏,第二他想一个人呆着。
秦桑无话可说、无可奈何,就这样被挡在了凉野之外。
放下电话,何诺枕着胳膊躺在了旅馆的床铺上,这几天他也想秦桑的这件事了,就是总是不能集中精神地去考虑最中心的问题,总要东一头西一头地想到过去和秦桑在一起的一些小事情。
当然了,中心问题还是要想的。
秦桑的这种邀请,接不接受?这是个问题。
何诺是在日本过的春节,因为要拍戏的缘故,他没能回家里去,只在除夕的那天晚上,同小夏他们在小饭馆里吃了顿饺子,全当是过节了。
春节过后,万物都隐隐地有了复苏的迹象,天还是冷,但是偶尔也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就是天上偶尔飘下一阵雪花来,似乎也是落地就融的。
天气一暖和,冰淇淋就重新受到了人们的青睐,一天中午何诺下了戏,小夏就拉着他去买了两只冰淇淋。
这种时节冰淇淋咬在嘴里还稍嫌冰凉,但是在嘴里慢慢化开的时候,就很甜很美味了。
何诺忽然想起来,上回秦桑还提起冰淇淋来着。
秦桑的原话他记不清了,当时他的耳朵和脑子就没搭在一根弦上,但是当时秦桑好像是在说要怎么怎么追他,然后忽然就提到冰淇淋了。
其实这和冰淇淋有什么关系呀?莫名其妙的。
何诺咬着冰淇淋,又想起来一件事——秦桑好像老早就发现,冰淇淋他最喜欢巧克力味的了。
其实秦桑喜欢什么口味的他也知道,他喜欢奶油味的。
何诺慢慢咀嚼着嘴里的冰淇淋,忽然就有点想回家了。
三月上旬,电影顺利地杀了青。
杀青宴过后,何诺跟小夏、翻译还有化妆组的人一起,大家一同返回了北京。
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回家看望父母、聊表孝心,何诺这次一走就是三四个月,中间还掺着一个春节没回,所以这次回了家里,家里人的高兴是不必提的,上回他爸对他还多少有些抻着,现在也不由自主地露了笑模样。
热热闹闹地说了几句话后,他妈马上就提着家伙什去了超市,就食材大肆采购了一番,回来之后,他妈当大师傅兼总指挥,何诺跟他爸帮着洗菜择菜,最后烧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好菜,围着吃的时候,也能暖到人心里去。
他爸还开了酒,何诺跟他爸都喝了不少,他妈本来不想让他们喝酒,但是场面实在高兴,所以在念叨两句之后也就由他们去了。
趁他们喝酒的功夫,他妈就收拾了碗筷,端着进厨房去了,里面很快有洗洗涮涮的声音传出来。
趁着他妈不在,何诺跟他爸说了一件事,他跟他爸说,他跟秦桑关系结束了。
何诺跟他爸说的“关系”,当然是他爸知道的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