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凌子风长出了口气。
“你明白了就好!”男爵用手向城墙下一指,说道:“攻城最关键的是把握攻击的节奏:第一,步兵发起突击之前,远程部队必须全部开始攻击,尽最大力量摧毁守军的防御设施,并压制对方的远程部队;第二,步兵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越过守军远程武器的攻击范围,推进到城墙下,然后再用弓箭手压制对方的弓箭手,掩护前锋登城;第三,前锋必须精锐中的精锐,不但要武技强横,而且要悍不畏死,因为他们肯定要面对数倍于己的守军的疯狂反击;第四,军队的投入必须前后紧密衔接,万万不能出现停滞,哪怕是几分钟都是不可以的!”
说到这里,梅尔彻斯转身望着凌子风,语气凝重地说道:“阿风,你要仔细观察巴萨卡的指挥,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们上了!”
凌子风躬身答应,再次凝神向远处望去。
“杀,杀,杀!”五六千名奴兵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在密集的弹雨掩护下飞速向城墙推进,刚刚跑出百余米远,原本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方阵就变得零乱不堪,大部分人甚至连盾牌都忘记举起,一味向前狂奔。
“嘣”,一块巨石从城墙后面凌空飞起,以数百公里的时速砸在人群当中,首当其冲的三名士兵当即被砸飞出去,鲜血和残肢四散而起。巨石落地之后,在惯性的作用下翻滚向前,一直冲出十几米才停下,挡在前面的数十名士兵无不骨断筋折,哀嚎遍地!
紧接着,守军的远程部队开始全力反击:石块接踵而至,密集的箭雨从城墙后面激射而出,在攻击者当中带起一蓬蓬血雨——五百米的距离就倒下八百多人!
推进到城墙下之后,奴兵们在用弓箭压制守军的同时,手忙脚乱地架起数十架云梯,然后高举盾牌、口衔利刃,奋力向上攀爬。
为了避免误伤,投石机停止了发射,魔法师们也因为魔力枯竭停止攻击,得到喘息机会的守军立即从冲上垛口,用长长的拒杆连续把十几架云梯掀翻,数十名士兵从顶端跌落,有的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堆,有的落在别人身上,痛苦地抽搐着,有的落在刀枪上面,被刺个对穿,发出濒临死亡的惨叫。与此同时,连续不断的箭矢从幸存下来的几座箭塔里面激射而出,逐个肃清侥幸登上城墙的奴兵。
紧接着,巨石和滚木雨点般地落了下来,沸腾的热油倾盆而下,点燃的火把和干柴成捆地掷下,把城墙根底下变成一片火海,一些身手敏捷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躲开,但还有不少人都被裹在里面,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正在攀爬云梯的士兵们见势不妙,不敢继续进攻,慌忙跳了下来,与那些刚刚冲出火海的士兵们一起掉头就跑,匆忙之中又把后面的弓箭手连人带盾撞倒了一片,箭雨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守军当即抓住机会全力反击,把一蓬蓬箭雨从背后撒了过来,将那些失去盾牌掩护的弓箭手们逐一射倒。
面对这种一面倒的屠杀,从未经历过战阵的奴兵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无所适从、心慌意乱的他们开始掉头逃亡,开始是一个两个,然后越来越多,最后数千人全都变成散乱的队伍败退下来。
“临阵退缩,杀无赦!”巴萨阿卡阴冷的声音传遍战场,土丘上观战的人们刚刚转过头,就看到他率领督战队从阵中飞掠而出,杀入退下来的奴兵当中,十几颗人头在长剑的挥舞中飞了出去!
看着死神般迫近的巴萨卡和冷酷无情的督战队,奴兵们不得不掉过头,再次向城墙冲去,去承受守军的箭矢、石块和滚油!
凌子风不由自主握紧拳头,把充满怒火的目光投向仍然在奴兵中间肆意砍杀的巴萨卡!
第八章 你来我往
惨烈的攻防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尽管奴兵具有人数上的优势,并且得到远程武器的强有力支持,但是在守军的拼死抵抗下,进攻一波一波又一波地被粉碎。城上城下死伤狼藉,前锋虽然也曾几次登城,却在守军的殊死反击下土崩瓦解,始终不能站稳脚跟。经过三十多次地重复进攻,投入攻城的两个奴兵军团已经伤亡过半,剩下的将士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疲惫不堪,如果不是出于对凶神恶煞般的巴萨卡的畏惧,早已溃不成军。
号角急吹,鼓声如雷,当落日的余辉撒满草原的时候,奴兵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了今天的最后一次尝试。士兵们潮水般地涌向残破不堪的城墙,城墙上的弓箭手虽然还在放箭,但是箭矢的密度却大大减少,而奴兵们经过一次又一次生死搏杀,已经知道如何应对,此消彼长,使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轻而易举地躲过箭雨,扑到城墙下面,高举盾牌,飞快而有条理地竖起众多的云梯,开始向上攀登。
出乎意料,城头的反击非常微弱,爬满士兵的云梯几乎没有一个被推倒,城头上很快就聚集了三四百名奴兵,控制住百余米长的一段城墙,在他们的身后,数以千计的士兵沿着云梯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
“城破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塔斯曼将士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然而,正当他们的注意力被牢牢吸引在城墙上的时候,马拉卡勒的东西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三千余名左挎弯刀,右挎短弓,身着轻便皮甲的骑兵从洞开的城门喷涌而出,在塔斯曼军队做出反应以前,迅速排好攻击阵型!
“杀啊!”惊天动地的怒吼声中,奥斯曼骑兵如同平地刮起的旋风,狂猛地向奴兵们的左右两翼包抄过去。
奥斯曼人的攻击显然是蓄谋已久:奴兵的前锋正在城头鏖战不休,大量的后续部队聚集在城墙根下的,兵力极度分散;惨烈的攻防战打了整整一天,奴兵不但疲惫不堪,而且损失惨重,后面的帝国正规军虽然没有投入战斗,但是也在太阳低下站了整整一天,在满身甲胄和武器的拖累下,也剩不下多少体力,最要命的是,塔斯曼军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会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
“可恶!”巴萨卡的脸上血色全无,足足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随即策马狂奔,一溜烟跑出奴兵阵营,来到侧后的两个军团前面,声嘶力竭地叫喊道:“全体注意:准备迎战!”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
奥斯曼人的队形逐渐密集起来,骑兵们在迅疾如风的战马上飞速取出短弓,从容不迫地搭上利箭,开始了第一波攻击!
尖利的呼啸声中,密如蝗虫的箭支从黑压压的骑兵阵势中飞了起来,铺天盖地向奴兵笼罩过去,天空为之一暗!
“起盾!”数百面盾牌刚刚举起,利箭就接踵而至,射在盾牌表面,发出连续不断的“噗噗”声,没有盾牌的士兵顿时被贯穿肉体,一排排地倒下,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一蓬又一蓬的箭雨激射而出,每次都要带走几百条生命,奥斯曼人的箭矢似乎根本没有穷尽,只是连续不断地重复拉弓放箭的动作。连续经历十几波急袭之后,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到不足五十米,幸免于难的奴兵终于等到了短兵相接的机会,当即抓起长矛,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两军即将接触的瞬间,奥斯曼骑兵突然左右一分,高速奔驰的骏马在对方的阵型前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向自己来时的方向潮水般退了下去,转瞬之间就把距离拉开到三四百米,还没等奴兵们反应过来,他们又再次聚集起来,发起第二波攻击!
奥斯曼人的战术简单而有效:尽可能地用弓箭来削弱对手的力量,竭力避免短兵相接的肉搏!体力严重透支,士气早已跌落谷底的奴兵在经过两次不成功的尝试之后,锐气尽失,面对再次汹涌而来的骑兵,纷纷掉头就跑,刚开始的时候是一个两个,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进来,形成一股奔腾的激流,向南狂奔而去,这样一来,已经登城的千余名士兵立即陷入进退不得的两难境地。
奥斯曼骑兵在城墙下合兵一处之后,留下数百人阻断城头奴兵后路,其余的人毫不停歇地衔尾追击,把奴兵像羊群般往刚刚列好阵的塔斯曼正规军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