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逐出师门的人,信物当然要收回来。
沈昌吉淡淡地道:“逐出师门需要本人到场,师父一直没有找到冯师叔,所以还没有正式执行。”
这话说出来不足以服众。
果然所有人脸上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裴思通道:“方才沈大人应该活捉你师叔。”这话已经说得很婉转。
谁都能看出来沈昌吉方才一心想要将冯师叔置于死地,因为人死了就再也开不了口,那些事赖在他身上,他也无法辩驳。
沈昌吉显然是仗着皇城司的身份,拿了冯师叔做替罪羊。
周围安静下来,船上的人低声议论着,这样的气氛让沈昌吉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裴思通本来与他一样都是皇上的心腹,来到江浙之后最应该同仇敌忾,他还准备提醒一下裴大人,不要将通敌卖国之事闹大,逼迫皇上处置太子。
谁知道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与裴思通见面。
皇城司如今成了众矢之的,裴思通很有可能为了撇清干系公事公办,如果他真的要询问赵翎和顾家的事,他手中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定会陷入被动。
是有人故意设局?
还是他不巧遇到了冯师叔这个损人不利己的老东西。
他堂堂一个皇城司提举,竟然要被地方衙门的人盘查不成?如果是这样,等他回到京中一定会被人笑话。
裴思通显然已经做了决定,吩咐下人,“将公子给我关起来,谁也不准去见他,也不准他再踏出门。”
老爷这样说,裴家下人不敢怠慢,立即要动手将裴杞堂抬走,裴杞堂当然不肯就范,“你凭什么关我?我不是已经被你逐出家门了?”挣扎着要起身,好不容易从软榻上起来站在地上,却被下人轻轻一拦就又倒下来。
细细的汗珠出现在裴杞堂的额头上。
琅华正好被裴思通让人客客气气地请上了大船,她听到裴杞堂闷哼了一声,好似被人伤到了痛楚。
琅华不由地想到那陡峭的山崖,或许裴杞堂从上面跃下来的时候真的伤到了筋骨,他请胡先生上门诊治不仅仅是在演戏,琅华想要转头看过去,抬起头看到了沈昌吉的目光。
沈昌吉也在打量裴杞堂。
这是裴杞堂第一次出现在人前,那些对他感兴趣的人,都会从各个角度去观察他,以佐证之前关于裴杞堂的传言。
能不能真正的变成裴杞堂,就看今晚的了。
所以赵翎,不,应该说裴杞堂八成是故意装得体弱多病。
琅华上了船之后,没有向这边看一眼,裴杞堂心里不由地苦笑,看来他不辞而别,又装模作样的演戏,真的惹恼了琅华。
裴杞堂被关在小船舱里,裴思通吩咐裴家管事,“将客人都请进船舱休息,”说着顿了顿,“那些请来助兴的花娘和女先生另行安排。”
“船行到桥边,等着府衙的人登船。”
……
杭州知府谢长安听到了消息,他边穿官服边询问,“是真的吗?又闹出了人命?”
镇江死了一个人,就引来大和尚天天念经,如果再死人,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风波。
现在这个年景儿,是越少出事越好,太子殿下特意写信给他,让他伺候好了皇城司和裴大人,只要两个人顺顺利利离开江浙,后面的事也就好办了。
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衙门装聋作哑对所有的事不闻不问,只等着将皇城司这尊瘟神送走。
裴四公子在钱塘江上设宴他不是不知道,裴家还请了皇城司的沈大人,所以他愈发肯定裴家和沈家是穿一条裤子的,只要他顺着皇城司的意思,裴大人这个钦差也不会找他的麻烦。
可谁知道,皇城司杀了人,裴大人命府衙派兵前去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