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周砚池头也不抬地回答。
“什么?花花,香吗?”佳夕努力嗅了嗅,意识到闻不到味道以后,她两只手的掌心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像是为了听清周砚池的声音,她把耳朵也贴了上来。
周砚池用余光就看到她脸颊的肉都被玻璃挤成一团,她在窗外,而他在房间里,周砚池不知怎么想到前阵子妈妈在看的好像叫《刑事侦缉档案》的电视剧。
再看眼前这个眼睛睁得像铜铃,恨不能扒开玻璃钻进来的人,越发觉得这画面蹊跷得像是他在里面坐牢,而她在探他的监……
“你……挡住我的光了。”
祝玲走到许宜身边,瞧着两岁的女儿不知疲倦地要和四岁的哥哥“交流”。
“你说,她一天到晚怎么精神那么足?我记得砚池刚出生那会,每天都在睡觉,没见像她这么能说能闹啊。”祝玲说。
许宜说,“闹一点好,有生气,我们家太静了。”
祝玲刚想开玩笑,那我们两家换换,不过她的玩笑话还没能开口,她人生第一次听到许宜儿子骤然提高的嗓门。
“妈妈,她口吐白沫了!”
祝玲闻言失笑着几步跑过去,将女儿的脸扭过来一看,随后用佳夕脖子下的小布擦了擦她的嘴。
“妹妹这是漾奶呢,哥哥以前也有过的。”
“我没有……”
许宜也走近,见儿子对于他也曾漾过奶这一事实不愿相信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他的窗户推开了一点。
来自夏天的气息是在这一瞬间传进周砚池的屋子里,他闻到了阳光中栀子花的香气还有淡淡的类似旺仔牛奶的味道。
“不要大惊小怪,”许宜摸了摸儿子的头,“下次看到要直接帮妹妹把嘴巴擦干净,知道吗?”
周砚池看着眼前这个扎着两个朝天鬏,嘴角沾着口水,一边啃手一边冲他咯咯傻笑的佳夕,收回了目光,没有说什么。
他心里暗暗地想:不。
他绝不会给她擦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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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个又大又深的搪瓷盆被放置在大院的一棵桂树下。
两个盆内上方氤氲着淡淡的水汽,不过一个盆内只有热水,水中还能倒映出盆底的图案和天上的月亮,另一个盆里则像是一个小型的池塘,上面游满了各种只会移动的塑料小鸭子。
祝玲和许宜各自将两个小孩抱过来准备给他们洗澡。
教师大院的每家每户并没有独立的卫浴,容易出汗的夏季,大家除了去浴室,也只能在家里用盆给自己擦擦。
今年春天的时候,周远自己动手在这棵桂树周围做了木质的围栏,给这里圈出一个小天地留给两个孩子洗澡。
周砚池自己脱完衣服的时候,看到佳夕在一旁双手举得高高的,乖乖地让祝妈妈脱衣服。
衣物摩擦过头顶静了电,她的头发像是春日里的蒲公英似的突然向上炸开了。
“哈哈哈哈,妈妈,看,哥哥,看。”佳夕捂着嘴,指着自己水中的影子咯咯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