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是我不对。”
姜寒星先收了剑,看着对面人的眼睛,缓缓把剑入了鞘。这举止其实挺凶险的,毕竟这军官身手其实很不错,就算他左手已经半废了,她也并没把握在没兵器在手的情况下一定能打得过他。
但事已至此,她得罪了并不应该得罪的,便只能服软了。
“只是想让卫队长知道,东厂办案,向来如此。卫队长现在不肯同我说,将来到了东厂的监牢里,只会比方才更惨烈百倍,到时候可不会给卫队长方才那样能够反杀的机会了,难道卫队长为了一个于峰,竟存了死志吗。那说句心里话,为他这样的人,我觉得不值。”
虽她方才大意了,但姜寒星仍旧坚信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他真一心为了于峰,他昨晚哄骗了她之后便应该起身离开,毕竟死也好失踪也罢,再找不着这人才是永远的守口如瓶。
他不肯走,一来是怀着侥幸,二来,在他心里于峰应该也没这个卫队长的职位重要。
他的刀因为姜寒星这话缓缓的垂了下来。
“卫队长也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姜寒星趁热打铁,“何况您也已经够尽了同门情谊了。我同您透句底,于峰这事如今可闹得很大,不止东厂,司礼监那边也想让他死。”
他身手同于峰显然是一个路子的。
师出哪一门这种,只要略微有些身手都能看出来,故他也并没在这事上多问,只是问姜寒星:“只要我说了,这事之后便再同我无关?”
他为何突然奋起反抗,不就是不肯在她一个女的面前丢了面子和想要一句保障吗。姜寒星其实懂这些为朝廷做事的武人的心思,想守着那点子江湖义气那点子尊严,又放不下这些富贵荣华。看起来软的看起来硬的都一样,就没有不纠结的。
她就都给他。
“绝对不会再来叨扰您,”姜寒星又一想方才张永给她的承诺,也同他许诺了起来“且我向您保证,这事儿上为您记上一功。”
“没那个脸要,”他惨淡的笑了一下,“大柳树胡同,邀月楼,有个春柳姑娘,于峰就在她房间里躲着。”
原来在于峰眼里,这种地方的姑娘竟是值得他托付生死的?可真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姜寒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尽可能不让他察觉的:“他同您说的?”
“不,他什么也没同我说,”他神色淡淡的“是昨晚我从他入城后便直跟着他,所以才亲眼看见他最后进了那姑娘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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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寒星到城防处之前是想着到时候让那卫队长同她一块儿去的,因为怕他有在骗她,但后来忽然一刀剑相向,她这建议便也不好提了。
不过他应该说得都是真的,毕竟透漏了于峰的去处后他那满脸极力压抑的屈辱。姜寒星站在邀月楼门口,看着那一群倚着门框正花枝招展着的姑娘,心情松快了起来。
就算真的是在骗她也并不妨,左右不管许泛这边要活的还是张永那边要死的,都得先找到人再说。大不了她待会儿直接去找张永从三大营里调人,直接把这北京城翻个底朝天。
各城门口都知会过了,他于峰又逃不出这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