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抿着嘴角,忍住笑意。
楚韵儿这事倒是做得不错,只可惜她贪心不足,非要去残害无辜的生命,若非如此,她或许可以留楚韵儿一命。
只是,眼下怕是不行了。
老夫人眸光微闪,虽面上十分恼怒,实则心中并无波澜,甚至隐隐觉得满意。
毕竟她对林霄渝早没了指望,如今她与侯爷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林业身上。
至于林霄渝还能不能诞下子嗣,于她、于侯府而言,都没什么要紧。
如今林霄渝不能有子嗣了,对林业来说,反倒是一桩好事。
老夫人气得直接站起身来,一边装模作样地抚着胸口,一边指着楚韵儿:“你这个毒妇,你简直丧心病狂!来人啊,将这个毒妇拉出去,直接堵了嘴,杖毙!”
柳沐倾静静看楚韵儿,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楚韵儿面上癫狂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恐慌。
怎么会?
事情怎会如此?
她知晓老夫人与世子得知此事后,定会动怒,但她的儿子可是如今侯府唯一的继承人,这些人怎么敢如此对她?!
她可是未来世子的生母!
这个老虔婆她怎么敢!
看着几个粗使婆子一步步逼近自己,楚韵儿再无前一刻的嚣张姿态,慌乱喊道:“你们,你们胆敢对我无理,我可是侯府将来的当家主母,我看谁敢……”
只是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婆子堵住了嘴,接着便是几个婆子一起将她拖了出去。
楚韵儿惊恐地瞪大双眼,根本挣脱不开,只能拼命扭头看向林霄渝,似是在求救,又似是心有不甘。
只可惜,一切已成定局,她的挣扎注定只是徒劳。
她以为自己的儿子成为侯府唯一的子嗣后,她便可以母凭子贵,高枕无忧。
可她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在这深宅后院之中,还有一招惯用的伎俩,便是去母留子。
侯府可以留下她的儿子,却不会留下她。
原本她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身,侯府有她无她,都没有差别。
如今她竟敢对世子下药,又当众口不择言,侯府自不会再留她性命。
柳沐倾看着楚韵儿被拖着越走越远,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又是一个被这男尊女卑的世道压榨致死,却到死都还执迷不悟的女子啊。
但这真的能全然怪她吗?
这一切确实是楚韵儿咎由自取,但又是谁让她以为身为女子,便理应嫁人生子,依附男人而活?
又是谁不许女子识文断字,抛头露面?
分明是这个不公正的世道!
可却鲜少有人能察觉,更无人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在这个不公的世道下,艰难求生,甚至相互倾轧,最终遍体鳞伤的从来都只会是女子。
而那些男子们仿佛一直高高在上,心情愉悦时便给几颗甜枣,心情不悦时便肆意欺凌,从来不会顾及女子的感受。
是啊,主宰一切的一方又岂会在乎附庸品的感受?
正如此刻的林霄渝,纵然眼睁睁地看着楚韵儿被强行拖下去,他的眼底也无半分波澜,有的只是厌恶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