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这场病,时好时坏的,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到天空终于放晴,卫蔓蔓就搀扶着妈妈到院子里散散心,晒晒太阳。
不过短短几天,卫蔓蔓觉得妈妈好像突然老了许多,鬓角悄悄爬上了几缕银丝。
李母看着女儿紧锁的眉头,无奈地笑了:“我们家丫头,小小年纪就整天愁眉苦脸的。”
卫蔓蔓心里明白妈妈是想让自己开心点,尽管心里五味杂陈,还是努力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哪有啊,我只是在想,过几天要去庄子上,得准备些什么……还有,好久没见到王管家了,娘,你觉得我该带点什么礼物去吗?”卫蔓蔓轻轻一笑,望向娘,温柔地补充道,“其实,我还挺想念郑婶的。”
李母一听这话,笑得更加灿烂了。
如果说庄子上这些年多亏了王管家的照应,那么李母这些年则一直是郑婶在身边悉心照料。
以前,李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到了庄子上各种不适应。夏天蚊虫叮咬得厉害,李母总是在人前强装没事,私下里却只能偷偷抹泪。她不知道春天该种什么,秋天又该收获什么,怎样才能多收点粮食,最初那几年,手下的人还常常背着她捣乱,让她束手无策。
幸好,李母遇到了郑婶。
郑婶早年丧夫,独自一人既当爹又当妈地把儿子拉扯大,可儿子却在十二岁那年不幸溺亡。郑婶当时心如死灰,几乎想随儿子而去,却意外遇到了卫蔓蔓。
那时的卫蔓蔓,不满十岁,白白胖胖的,十分惹人喜爱。
她在田边捉蝴蝶,恰好遇到正在哭泣的郑婶,便把手里的蝴蝶递给郑婶,笑着说:“婶婶,给你玩,别哭了。”
郑婶破涕为笑,心里暖洋洋的。因此,郑婶不再想不开,去了李母的庄子帮忙,成了李母的得力助手。
后来,郑婶还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伴侣,虽然那人有些木讷,但对郑婶非常好。
这些年,只要李母去庄子,郑婶就会带上许多山里的野果,对李母念叨:“如果不是二小姐,我可能早就随儿子去了。现在我过得很好,全靠二小姐的福气。夫人,家里没什么值钱的,这些果子很甜,你带回去给二小姐尝尝。”
那些野果虽然常见,但郑婶送来的总是又大又甜,卫蔓蔓特别喜欢。只是卫蔓蔓已经很多年没去庄子了,提起这些,李母心里总是暖暖的,她的女儿和赵家的孩子不一样,不会看不起庄子上的人,这样其实很好,将来卫蔓蔓接手这些庄子也会更顺利。
李母早就想好了,既然卫蔓蔓想去庄子,那就让她去。很多时候,李母担心自己一旦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她真的走了,女儿该怎么办?
李母握着卫蔓蔓的手,平静地说:“郑婶这些年也很想你,总问你什么时候去,但她又担心你不习惯庄子的生活。这次去庄子,一定要去看看郑婶。还有,娘有件事想让你去做。”
卫蔓蔓点点头,看着娘平静的脸色,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便答应了:“嗯?娘您说吧。”
这时,翠柳走进院子,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微风拂过,带来淡淡的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