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椅晃动之中,绿芦把手上这封信给看完了,越是晃荡,醉意越是上涌,最后晕晕乎乎地,也记不清这信上写了什么,就记得这信上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帮施云桢说着话。
他立刻着手安排给那木工大师去信,让绿芦村中人只管安心去学艺就行。
还说了他今日有好好喝药,每每吃了药,他就要吃一颗她给留下来的松子糖,吃了这么些时日,荷包已经瘪下去了,剩下的松子糖屈指可数。
他说他不舍得再吃了,就忍着苦口的药,得等她把那荷包加满了。
绿芦看得迷迷糊糊的,最后一把将这满纸都是跳舞小字的信笺压在胸口,心间满满涨涨,她笑了。
这怕不是个傻子。
糖吃完了就让夏雷帮着买就是,何必忍着苦也舍不得吃呢?
摇椅晃动,摇椅上的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昏黄的烛光下,绿芦磨了墨,提笔给施云桢回信,她看出来了,他字字不提思念,却是字字都是思念。
醉意盎然的绿芦觉得,自己可不能这么拐弯抹角,她嘿嘿一笑,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笔杆晃动,烛光摇曳。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绿芦一脸懵地看向天花板,她昨夜竟然莫名其妙就睡着了,人都没有爬上那张让铁牛好一通夸奖的雕花大牙床,就这么趴在书案上睡了。
她眨巴下眼睛,面前有一封已经封了口的信笺。
她了什么?
绿芦拿起那封信,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遍,实在想不起来昨夜自己都写了什么,施云桢来的那封信还在旁边,她拿起来大致读了一遍。
他的信挺正常的,说的都是一些正经事。
那她回复的应该也不会不正经。
绿芦放心地把那信揣上,去看过自己的鸡鸭之后,就晃晃悠悠地下了山,去了桂家,把信交给了桂叔。
现在村里送货基本都是桂叔和三伢子搭配着去镇上,顺手把她信捎给飞来居的掌柜就是。
信送出去了,绿芦也就理所当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她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记挂在心上。
她自己的红砖房子已经彻底落成,山上的砖窑也开始加班加点地烧制红砖,以供应村里人赶在冬日到来前翻修房屋。
桂家的生产作坊已经上了正轨,神仙糊糊和仙草冻都能按时按量的供应商,绿芦上山去砖窑转了一圈,看着已经熄了火,在闷砖的砖窑,心里动起了心思。
“强子哥。”
方强这些日子都在帮着村里人烧砖,大家伙农忙没空的时候,他负责在山上盯着砖窑的火候。
这刚刚熄了火,就听到身后绿芦喊自己,有些诧异,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赶忙跑过去。
而这次绿芦却笑眯眯地把他夸奖了一通。
“强子哥可比往日靠谱了许多,我瞧着村里好些人家中已经用上红砖开始翻修了。”
方强猝然被夸奖,黝黑的脸上泛起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都是应该做的。”
绿芦却话锋一转,“我需要人出去帮着我卖红砖,你可有想法?”
方强心念一动,诧异地看向绿芦,他已经闹出了那么不好的事情,她还来问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