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月明星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一轮皎洁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空中,照亮了巷子里的路,月光似水一般,倾泻在石板上。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春香楼的后院处,这里,前几日,那个收泔水的男人刚刚被楼中的小二黑吃黑揍了一顿。
马车停得稳当后,车夫快速跳下车,搬出了一般小踏脚凳摆好。
郑仕撩开车帘,吊儿郎当地下了马车,踩在踏脚凳上,挥了挥手,让车夫先把车停好。
车夫应了,自是不敢耽搁,赶着马车往巷子另一头去。
郑仕抬头看着面前的春香楼,原本生意红火的时候,他只要下了马车就能立刻听到前堂的人声鼎沸,而现在呢?
冷冷清清!
郑仕磨着后牙,把这几日的损失都记在了飞来居的头上,还有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也不看看他爹是谁,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帮着飞来居对付他!
甚至,白日竟然连脸都敢不露。
这打的何止是他郑仕的脸,更是他爹,县太爷郑水龙的脸!
“哼哼,”他想到自己已经安排下去的事情,冷哼了一声,随即笑了出来。
仿佛已经看到了绿芦老老实实上门赔罪的画面。
抬手,叩响了后院的门。
寂静的巷子里,想起清晰的叩门声,然而,还没等里面的人答应,郑仕只觉得耳旁似乎有轻轻的脚步声,条件反射地回头看去。
眼前一黑。
“谁啊——唔!”
郑仕的质问被呼痛声取代,几个黑衣人一涌上前,把被套上了麻布口袋的郑仕一下撂倒,尤其以其中一个高个子黑衣人动作最为娴熟,抬起一脚,正正好就踹在了郑仕的腿弯处。
“哎呀——”郑仕失去平衡,膝盖着地,整个人趴伏在地上。
“收。”那个高个子黑衣人低声说道,几个人互相配合,把装着郑仕的麻布口袋封了口。一个人捂着郑仕的口部,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拖到了一辆一直停在一旁阴影中的马车上。
车轮滚动,春香楼的后门处,又恢复了安静。
“吱呀——”春香楼的后门慢悠悠地打开,一个杂工打着哈欠出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眼门口。
一个人都没有。
“见鬼了,”杂工伸了个懒腰,前堂生意冷清,他没事可做也就早早躺下睡觉了,突然被吵醒,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开门,见门口没人,心中烦躁,口中咒骂,“闲出屁来了,没事干跑来敲老子的门,以后被老子抓住,恁死你!”
此刻,马车驶出了巷子口,被杂工咒骂的郑仕确实感觉自己快死了。
被套着麻布袋子,两眼一抹黑,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口鼻,因为憋气,胸腔疼得快要炸开。
“呜呜呜呜——”
所幸,来人没有绑住他的手脚,虽然套着麻布,郑仕还是能挣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