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去跟他说,你只需要考虑能不能带他一起就行。”顾明野道,“如果不行,我只能想办法把辰儿送走,他在我身边是最不安全的。”
为了墩墩,面对盛天帝的杀心都能一退再退的男人,如今即使说要把小侄子送走,也没想过让自己不要出门,不要去做跑商,专心在家里带孩子。
这么一想,文序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倒了一杯水给男人拿着润喉:“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这么快出门,我再考虑考虑,你也去问问墩墩,说不定他更想跟你待在家里。”
事情说完,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顾明野摩挲着杯沿,听着前院传来的笑声,默默喝了一口水。
没有颠簸的马车嘶鸣的马,没有隐藏在马蹄声中的刀剑声,也没有对前路的不安,和对男人的担忧,文序撑着下颌再次观察起自己的夫君,用自己见过的所有人类的眼睛,去填补那张被白绸遮住的双眼。
从十里离亭的见色起意,到路途中觉得这个男人也不错,到后来在辽风府心照不宣的一起过日子,文序从来没有掩饰自己想当枭王夫的心。
如果必须要嫁一个人,那他肯定选顾明野,如果必须和一个人绑定身家性命,作为原文边缘人的顾明野怎么也比主角太子烨更安全。
至少如今的文序,只见过顾明野,也只觉得顾明野能入得了他的眼,至于原文中的两位男主,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看一眼。
据说亲王无召不得入京,而他即使做个天南海北倒买倒卖的跑商,也没机会见那两个人,没有见面就没有交集,没有交集就没有被牵连的风险,这么一看,嫁给顾明野的他还挺安全的。
于是看着自家男人的目光更加满意起来。
灼灼目光带着难以忽视的打量,男人问道:“夫郎,你在看我?”
文序收回视线,打趣道:“这么敏感?”
顾明野抬手摸到桌子,把茶杯放了上去,“在战场上,想杀我的人不少。”
“啧。”文序不满道,“我又不想杀你。”
他恨不得对方长命百岁,他才能以枭王夫的身份安安稳稳活下去,也是昨夜梦到了原主,才想起一件事:枭王死了,他作为枭王夫,不会要陪葬吧?
想到这里,文序也直接问了出来,似乎是惊讶于他的想法,顾明野顿住,半晌才开口道:“你这话传出去,陈氏宫妃能吓死。”
前朝覆灭,陈氏皇帝的妃子都没有沦为陪葬,再如何也轮不到文序这个当朝王夫,顾明野不太明白自家夫郎在担心什么。
得了准话,文序也不纠结了,只要有命在,别的都可以将就,便换了话题:“咱们在这边呆一年就得回封地了吧?皇上给你的封地是什么情况?”
“封地是云州,大抵是穷山恶水吧。”男人语气少见的愉悦,“不必担心,封地旨意下达之后我就安排人过去管理了,出不了什么乱子。”
云州,原书中太子烨登基后发生动乱的地方,后被已经封将的李长擎镇压,受伤的李将军又趁此向皇上谋“福利”。
所以书中的云州会发生动乱,是不是和枭王有关?
看到文序不说话,顾明野又道:“不用担心,既然已经给了封地,墩墩又在跟前,咱们安安稳稳过日子,盛天帝不敢起幺蛾子。”
虽然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但是文序信了,左右原主已经死了,这一世已经是书中不可能发生的第三世。
“不搞幺蛾子就好,之前他下的两道圣旨已经够荒唐了。”文序吐槽道,“没见过谁家皇帝赐婚,不指明成亲是哪双方,全凭臣子做主的。”
循声转头,灯光下朦胧的身影透过白绸映在眼中,顾明野心情颇好地笑了声:“所以他自食其果了。”
这副看好戏的语气,惹得文序立刻支起了八卦的小耳朵,“怎么说?”
他刚穿来几天就出嫁,一路上也没心思关注外界的事情,要不是耳聪目明,能听到隐藏在马蹄声中的刀剑声,他还以为这一路平安无事,如今他和顾明野将将稳定下来,吃瓜的心思不可避免地冒了出来。
夫郎好奇,枭王也不卖关子:“太子成亲那天,咱们的皇上看着衣着不得体的太子妃,气得拂袖而去,第二天也没有召新人进宫面圣,此后只要是太子携太子妃进宫敬茶的,都被皇上以各种理由否了回去,据说已经成亲三个月了,皇上还没有喝到太子妃的媳妇茶。”
不是某个宫妃有孕不宜见新人,就是皇上龙体欠安不见外人,虽然是奉旨成亲,但是文思敏这个太子妃,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顾明野这么一说,文序就想起出嫁前一天,穿着男子婚服的文思敏过来找他时的磕磕绊绊,即使哥儿身量不如汉子,但是也比女子高挑许多,按他尺寸定制的婚服穿在对方身上肯定不合适。
直到现在文序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仿佛偷穿了大人衣服的文思敏拎着过长的衣摆跑进来,宽大的袖子堆叠在手腕上,撑不起的衣服一直往下坠,领口被拉得变了形,走动间还得小心翼翼,免的婚服被挂住划破,也是艰难。
他一脸唏嘘:“如果不是她和梁夫人左右了文丞相的想法,指不定如今留在上京城受罪的就是我了。”
“是吗?”枭王一脸兴味,“本王怎么听说王夫在其中也搅了下浑水?”
明晃晃地把自己修养多年还尚有余力的底牌摆在自家夫郎面前,顾明野是心平气和,半点不慌。
文序打了个哆嗦,一巴掌拍他腿上,“你说话给我正常点,这里又没外人,跟我打什么官腔?”
顾明野握住腿上的手,无视隐隐发麻的大腿,好声好气道:“好好好,你别生气。”
文序皱起眉头:“也没生气,就是怪别扭的。”
除了初次见面外,对方一路上都很少以本王自称,如今忽然又来,文序吓得寒毛都竖起来,差点以为自家男人被什么玩意儿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