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的每一天,都是他人生难醒的噩梦。
梁淮笙愕然,稳着自己的情绪,一遍一遍重复着,“他不在,他不在,他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眼前,我发誓,我发誓……”
门被鱼贯而入的医护人员撞开。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被梁淮笙抱在怀里情绪激动的江墨,当即眉毛一竖。
“快把病人平放到床上!”为首的医生厉声命令道。
江墨刚一离开他的怀抱挨着床,就挣扎着踢打起来,年轻的护士想让他展开身体给他注射止痛剂,却怎么也无法控制住他。
梁淮笙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会疼到这个样子。
他咬咬牙,上前死死攥住江墨纤细枯槁的手腕,强迫他躺平。
“墨墨,听话。”梁淮笙的声音带着无法掩藏的颤抖,“听话,不要动。”
针头刺破皮肤,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注入江墨体内,他被几个人死死控制在床上无法动弹,身体时不时痉挛地抽搐一下,涣散的目光撞进上方梁淮笙死死盯着他的漆黑眼底。
仿佛烟花的碎屑落入海中,星星点点的亮光也落入江墨眼中,最后归为一片沉寂。
“江墨?”梁淮笙心脏一紧,连忙唤他的名字。
医生看着情况暂时稳定,叹了口气,示意梁淮笙出去谈谈。
梁淮笙根本无暇顾及,松开了桎梏,跪在他床边,“墨墨,你想说什么?”
江墨柔软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嘴唇翕张:“梁淮笙。”
不再有阿笙。
他从过去的噩梦中挣扎出来,站在了更为不堪的现实中。
梁淮笙好似掉进了冰窖里,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
“你怪我。”江墨竭力忍住唇角的抖动,却仍是不可避免的委屈着哆嗦了下。
“是我太没用……”
“我知道是我太没用了,治不好你的病……”
“还撇下你和别人结婚……”
江墨面色如雪一般白,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双目空洞地看向天花板,万念俱灰。
“我不是故意的。”他微微一闭眼,一道细细的水迹就从眼角蜿蜒留下。
“和祝程结婚,我不想的……”
“也不想把你给我的那些钱全花完……”
“可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还是我太没用了……”
他很爱哭,可如今却只是安静地流下了一滴泪。
伏在床边嚎啕不止的是鲜少哭泣的梁淮笙。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