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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部分(第1页)

“太上皇”这一名词的创始者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太上”就是至高无上的意思。他当了皇帝后,尊其父亲秦庄襄王为太上皇,此后,汉高祖刘邦也尊他的农民爸爸为太上皇,但是这两位坐上太上皇位子的时候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如果说选择太子在中国古代毕竟还有立嫡立长的原则,那么皇帝与太上皇帝的权力是否应当分割,应当如何分割,则无一定之规。死了的就不说了,可在皇帝与太上皇帝并存的特殊状况下,其权力分配大致有三种模式:

第一种是皇帝独揽皇权,太上皇帝不干预政事,如唐高祖李渊,在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后被逼退位,自此以后就绝对不再过问政事;第二种是太上皇帝虽退位但不交权,仍然在亲政,如北齐武成帝退位后,所有的军国大事仍然要自己做最后的决断,皇帝只是参加一些礼仪上的活动;第三种是皇帝与太上皇帝分权,如唐睿宗在先天元年八月立皇太子为皇帝,以听小事,自尊为太上皇,以听大事,但这只不过是暂时过渡。

赵佶当初为了赶紧跑,又觉着东京必失,为了急于退位,摆脱困境,当时表示将采用第一种模式,但他事后所竭力争取的却是第二或第三种模式。而新皇赵桓必然会尽力维护的恰恰是第一种模式。然而由于赵佶由于短视曾经表态不干预政事,更因为赵桓依靠其业已到手的皇权采用一系列措施,铁腕处置了赵佶的一干亲信,彻底剪除了他的羽翼,使他失去了复辟的可能,将他软禁在此!

赵柽知道此刻凭赵佶的能力要想翻身重做主人几无可能,换马更是没影的事情了,所以只是好言安慰并不接茬。赵佶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在痴人说梦,便跟儿子说起了自己逃难时遭的罪…

破城前夜,赵佶托言毫州进香,于正月初四离了京师,一大家子人乘坐小轿来到通津门,连价钱也不讲,随便雇了一只运粮的空船,连夜乘船东下。乘舟而下。一路行来,至商丘浅水处,舟行缓慢,从来不急的他即刻弃舟登岸,就改为上岸坐轿,加紧疾行。

这时天色尚黑,手下人也不知从何又找来一只老骡,勉强代步继续望睢阳进发。直到鸡鸣时分,赵佶又饿又渴,走的匆忙,非但是没有带齐,就连饮食等一概也没有。时候太早,河两岸人都仍在酣睡。左右寻来找去,方见一户人家亮了灯,赵佶方得入室歇息。这是他头一次离开京师远行,却弄得如此狼狈。

那屋主老太太请他入室中奉以酒食,又得以拥炉脱袜子烤脚。又走了一段,赵佶还是嫌慢,便重新找到一条运输砖瓦的船只,坐上去继续前行。由于逃得太仓促,当晚连饭也没吃。跑到后半夜,徽宗饿得挺不住,干脆把老脸一拉,厚颜向船家讨得炊饼一枚充饥。他掰开面饼,与皇后分而食之,

吃过不久,正在歇气,忽见蔡攸带着几名内侍,骑马从后面赶了上来。他叫船家把船停下,上岸与蔡攸等人相聚,众人伤心了一回。见不远处有一寺院,君臣便进去歇息。

此时也国难当头,做太上皇的不与社稷宗庙共存亡,反而逃窜在先,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自然也就充满了喜剧性。庙里的主持被一行人惊醒,披衣来到大殿,见是一帮官家模样的人来叩访,怎么也想不到是当今至尊。主持便大大咧咧坐到了主座上,让客人坐了下位。

结果上演了一段他在宫中市街常玩的桥段,得知真相的老和尚吓得魂不附体,磕头求饶以告终结,但赵佶此刻再无那时的心情,无心斥责他无礼,带领众人回到船上,只顾催船家快走。船行至雍丘赵佶想搞点盘缠,吃食,没想到又遇到一个官僚县令,不得不再现真身才镇住了这个小县令,得以吃上了顿热饭!

做不多远,船又搁浅,只能起皱登岸,骑着骡子向睢阳疾驰,健壮的“鹁鸽青”生生给累趴下了,又换了骡子继续跑。到了安徽符离,才又登上官船走水路,最后到了泗上。略事休息,又踏征程,一日一夜里,队伍竟狂奔了数百里,次日抵达南郡,堪称那个时代急行军的典范…

赵佶是一气讲到童贯和高俅等人领兵前来救驾才算告一段落,他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虽然是件苦事,却让他说得风趣幽默,将自己一路逃难讲的让人如身临其境,赵柽听着却有些糊涂,老爹自揭家丑,是想博得自己的同情,还是另有企图呢?

“柽儿,此行后为父才知世道艰难,在外更是不易,想你小小年纪就出门为官,征战沙场,赢得战神美名,但你此时却不该回京…若能留在河东,却是另一种局面了!”赵佶看看儿子忽然说道。

第十六章 齐家

赵柽想着老爹的话,想要复辟那也得分时候,现在他们爷俩,一个是龙游浅滩,一个是虎落平阳,还拿什么跟手握权柄的赵桓斗?擅动,那岂不是找死!他只能搬出父慈子孝,兄弟友爱那一套先敷衍过去,可在生死和利益面前似乎无人在顾及,亲情就像一张草纸般的脆弱…

赵桓一出龙德宫,立即命令提举龙德宫将太上皇的起居、言行必须每日向自己汇报,还美其名曰是时时挂念父皇的健康,平安,其实已经被严管。而赵柽已经让他忍无可忍,准备找机会将他拿下,省的在朝堂上蹦跶!

十月十四日,赵桓下旨召回种师道,十六日任命范讷为河北、河东宣抚使,同日西夏出动重兵攻击灵州。而出使金营的刑部尚书王云也向东京传回了消息,说金人已答应不再割让三镇,只要将三镇的税赋交给金国,就可以罢兵,让他们速派亲王来谈。

消息传来,以耿南仲和唐恪为首的主和派一片欢腾,赵桓也马上让康王赵构做好准备前往真定金营。赵柽大惊,上表称此乃金人以和谈为掩护,实则是欲瓦解我大宋抵抗之心,根本无和谈诚意,是谈也攻,不谈也会攻,当下应速派援军救援真定,而不是要与金人和谈,那只会是到头一场空。

赵桓看罢兄弟的奏表,又犯开了嘀咕,他为人虽然勤奋,但不够干练,处理事情拖拖拉拉,而且缺乏主见。自从即位那天开始就夹在朝中主战、主和两大派间摇摆不定。时而是主战派,时而又是主和派。

不管哪一派说话他都能听出道理。就是拿不准自己的主意。后果就是常常刚认同了一派的主张,但听完另一派的意见之后。又马上转变了态度,对同一件事情,他能做到几天一变,有时甚至是一天几变,活生生一条变色龙!

皇帝态度突然变的暧昧犹豫,急坏了耿南仲,他求见后指出燕王不过是在收买人心,想在兄弟中抬高自己的威望,借以增加自己的影响力。这很危险,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尽快和谈才是正理。赵桓听了又摇摆过来,次日便派赵柽出京前往真定,赵柽得知消息已经晚矣!

但事情就是这么有意思,还没等赵构走出京城,王云就从真定府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称金军已经变卦,非要得到三镇不可。不然就攻占汴京。果不其然,事情再次被赵柽说中了,赵桓却大失所望,因为对于宋朝而言。打不过赔款是祖宗规矩,但战败割地可没有过先例,搞不好会留下个千载骂名。他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注意。只能进行堂议!

次日,赵桓在延和殿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割让三镇之事。会议刚一开始。刚从真定回来的刑部尚书王云便苦劝皇上割让土地,以换取金国退兵,他说东京城虽然城墙楼橹壮观如画,但真定的城墙比东京城墙几乎高一倍。金兵攻真定府时让我观战,我亲眼看到,不一刻功夫城池即被攻破。东京城防,恐怕挡不住金兵的进攻。赵桓听罢,人神交战不再言语。

“陛下,金军日益紧逼,不能再等,唯有割让三镇一途可行!”耿南仲出列启奏道。

“不可,割地赔款乃是一国之耻,绝不可行!”这时秦桧站出来说道,“金人贪得无厌,要割地只能给燕山一路,绝不可割让太原,再者是金人狡诈,京城要加强守备,不可松懈,以防金军违约!”

赵柽听了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人真是奇妙的东西,此刻的秦桧绝对可以算的上是铁杆主战派,可为啥被抓后在金国溜了一圈就变成了遗臭万年的投降派了呢?是天意弄人,还是人心叵测啊!

“陛下,是否遣使再谈,我朝除给予三镇代税钱外,可再赐金帛,金人贪婪,必会答应,如若不应,我朝可选帝姬与金和亲,以结永世之好!”见皇上还在犹豫,唐恪出列启奏道。

“哦,如以一帝姬可息兵戈,也是善事!”赵桓听了眉毛挑了挑,出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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