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明公有何良法,我等愿听吩咐。”
听了范宁的一番说教,众人纷纷开口,表示愿意听他的号令,心中却又有着另外的打算。
范二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朗声道,“粮食之所以疯狂涨价,主要还是因为天气的原因造成的,今年的收成只怕是……哎,如果再不下雨的话,大部分田地中的粮食可就真的颗粒无收了!因此而吃不上饭的人有多少?没有十万也有五万!这些人如果都涌进城里的话,咱们还能过安生日子吗?使君早就考虑过这个情况了,所以早在一个月前就将可能出现的情况上报给朝廷了,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出钱出粮,肯定是要落到朝廷的有关负责人身上的,可我们能无视将要发生的饥荒动乱吗?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是否应该在这为难时刻伸出援助之手,救济他们一下?”范宁接过了范二的话头,说了这几句后又站起身,向众人拱手道,“老夫今日将诸位请来,就是希望你们能为本官分忧,为朝廷分忧,希望你们能挪借出部分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哗……”
众人听到这儿,便全然明白了范宁和范二互演双簧的本意了,合着他们这是要借粮食啊?
关键是,范宁需要借多少粮食才能填补这个窟窿?这似乎是刘备借荆州吧?
退一步说,就算是有借有还,以后的粮价也是万万不能和现在相比的啊!
现在借粮食给范宁,亏大发了!
而且范宁今日用这样寒酸的菜肴来提出借粮,他的诚意何在?
所以众人哗然过后,竟不知何言以对。
范二却又继续说道,“我们已初步做了预算,朝廷的赈灾粮大概需要一个月之后才能运达;而在此期间可能有两三万灾民涌来豫章城,就算这些人消耗一石粮食,咱们也需要三万石。府库中如今大概还有两万石左右,这就说我们的缺口是一万,再算上使君和在下各捐一千石头,剩下的也就只有八千;,这八千石要是平摊到诸位身上,每人也就只有六七十石而已。”
范上补了一句,“诸位大可放心,只要朝廷的粮食一运来,本官保证第一时间归还你们!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
听了范二的分析和范宁的大言不惭,众人再次无言以对,心中却各有各的想法。
“忽悠,你特么的就继续忽悠!”
“术算做得好有毛用啊,术算真的能解决粮食问题吗?”
“哎,这小子还是年轻啊,就算没有外来的灾民,难道城内的五万多人不用吃饭?更何况来的人只有两万?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才对!这个缺口是多大?这还不包括有人趁机使小动作,将粮食囤积起来的!”
“府库真有两万石?能有两千石头就差不多了!”
“现在每斗粮食三十文,一石就是三百文,按七十石计算就是二十贯!如果粮食过几天再涨的话,借
出去的钱就更多,可什么时候还没谱啊!这不跟打水漂一样吗?”
酒席中落针可闻,没有一个人说话,但大家的心思都是一致的,——这粮食,绝不能出借!
范二本来早就安排好,刘穆之在这个时刻会站起来带一波节奏的。
可当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抵制范宁时,他若是站出来就显得太刻意了,只怕他站出来的话,以后也没人敢来第二楼了。
范宁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遂将目光投到了他身上,“没人带这个头?第二楼的刘掌柜,你怎么说?”
如果刘穆之是自己跳出来出借粮食,就实在是太刻意了,至少也有拍范屁之嫌,但现在被范宁点了名,效果显然是不一样的。
他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环视了一眼众人后,终于开口道,“首先我想感谢明公以及诸位一直以来对第二楼的支持和照顾,对明公请小人参加这样的宴会,也深感荣幸!正如明公刚才所言,如果未来的几天真会出现大批灾民入城的情况,只怕第二楼也做不下去了,所以我对明公的提议是双手赞成的,也愿意付出所有来陪同明公一同挺过难关。只是第二楼草创尚不到三个月,可谓是筚路蓝缕,我能够拿出来的粮食也只是杯水车薪。但拿出多少都是心意不是?所以我决定,将拿出五……五百石粮食,借给明公!”
五……五百石!
众人听了刘穆之的话,如遭雷击,随后便是再一次的大哗。
他们一时之间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很快明白过来,——这刘道民分明就是郡守自己的人啊!
范宁却不顾众人的心思,笑着对刘穆之摆了摆手,“第二楼就是有魄力,我喜欢!本官记住你刘道民了,以后需要什么照顾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这是明目张胆地许刘穆之以好处啊!
官商勾结什么的,已经不是不能说的秘密了,但人家刘穆之却是应该是众人的榜样啊。
当大家还在与小兵小吏眉目往来,指望那一点点蝇头小利的时候,人家刘穆之已不声不响地得到了王凝之的墨宝。
牌匾上的“第二楼”这三个大字,何止千金?
如今他又得了范宁的许诺,这也实在怪不得人家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昌盛达三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