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双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因职业要求,指甲剪得短而干净。身骄肉贵,没干过粗活一天的苦力活,磨出血泡。
这家伙真能忍!
随尔阳立刻跑出去取药箱。
天色愈沉暗,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风势渐强。回来时,听见一楼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随尔阳把药箱放在客厅茶几上,自己也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她下楼时看见尉迟昀朗已经洗完澡,换了一套居家休闲装懒洋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长腿交叠,姿态随意放松。
他毫无客人的自觉性,反客为主,当成自己家了。
听见脚步声,他睁眼望向光下的她:“来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随尔阳在他旁边坐下,打开药箱,小针刀、毫针、三棱针、梅花针、消毒液、棉花、纱布、药膏,一应俱全,拿着棉签和碘伏消毒液,“你教我怎么操作。”
尉迟昀朗说:“先把剪刀消毒,剪走水泡皮,再用碘伏消毒液清洗伤口。”
随尔阳照做,用消毒过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掉,轻声细语地说道:“是不是很疼?忍着。”语气是她不自知的温柔和怜惜,还温柔的呼呼。
掌心有点敏感,尉迟昀朗笑了笑,她把他当小孩来安抚,手上的动作很温柔,一身疲累被她温柔的呼呼,一吹而散。觉被她手碰过的肌肤像是在烧,他的喉结动了动。当随尔阳用碘伏擦拭清洗伤口时,一阵刺疼,让他全身颤抖,咬牙嘶一声,痛到表情失控,五官扭曲变形。
“再忍着哈。”随尔阳抓住他不停抖擞的双手,轻轻在伤口上抹上圣和堂特制的药粉,用纱布包扎。
随尔阳眉间轻拢,问:“等下吃饭,你还能用筷子吗?”
尉迟昀朗唇边不经意就染上了笑,语调悠悠地说:“你喂我。”
随尔阳眼神瞬变,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想得美!”收拾好茶几上的药箱,走进厨房帮符则达做晚餐。
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又皮又暖心,尉迟昀朗的疲惫,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心里美滋滋地想,当然想啦!
一个小时后,晚餐做好了。符则达向来慷慨好客,只有三人吃饭,做了四菜一汤。
随尔阳给尉迟昀朗盛了碗苦瓜汤,很贴心地给他准备了勺子,可他没用,拿筷子的动作有些僵硬,说:“多大点事,又不是小孩子。”
符则达很满意尉迟昀朗今天的表现,但距离做他女婿还是有段距离,还得继续观察。问:“不影响周一上班吧?”
尉迟昀朗摇头,“我是内科又不拿手术刀,没问题的。”
符则达问:“平时上班很忙吧?”
尉迟昀朗吃着青菜,含糊不清地答:“急诊科24小时都忙。”
符则达说:“你又在医院上班休息又在你家中医馆坐堂,那么辛苦,你怎么不选内科,我看我们这里医院的内科医生天天准时上下班。”
尉迟昀朗说:“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吧。我算好了,爷爷身体健康,还能帮忙看着家里中医馆。”
随尔阳脱口而出:“其实你是不是被你爸安排在急诊科的?”
尉迟昀朗歪头看向她,“这话怎么说?”
随尔阳用那双清亮的大眼看他,语笑嫣然地说:“据我了解,你们院两个重点科室,神外有你哥和你舅舅,胸外有祁姐夫坐镇,急诊对于医院是重要的窗口,你爸肯定要把你安排在那。”
医院的人都说尉迟仁成有智慧,把自己大儿子从国外叫回来,安排在神经外科。又把自己的徒弟从上海挖过来安排在心胸外科,医院最重点的科室。现在又把自己的小儿子,安排在急诊科。
随尔阳给他夹菜,顺嘴说一句:“尝尝这个。”怕他手痛夹不到菜。
尉迟昀朗越听越不对味,却也没打断她,眼底反而染上了笑,“小太阳,你越来越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