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我正愁没乐子呢。
去年我去金陵,本想寻访六朝遗风,结果路过他们老宅,那气派,啧啧,两府相连,占了大半条街。
虽然门前冷清,但里面那亭台楼阁,依旧气势恢宏,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也是生机勃勃,哪看得出半点衰败之相?”
冷子兴嘿嘿一笑:
“贾兄啊,你这进士出身,怎么在这事儿上犯糊涂了?
古人说得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们现在虽然外表光鲜,内里可早就空了。
人口越来越多,事儿也越来越杂,主仆上下,只知道享福,没一个能挑大梁的。
花钱如流水,还不懂得节俭,这日子能长久吗?更别提那子孙后代了,一代不如一代啊!”
贾雨村一听,也愣住了:“这诗礼之家,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后代?别的不说,就宁荣两府,那可是教育界的楷模啊。”
冷子兴摇了摇头,继续他的八卦:
“说的就是这两府呢。
我给你细细道来:
当年宁国公和荣国公,那可是亲兄弟,一文一武,威震四方。
宁国公去世后,贾代化接了班,又生了俩儿子,大儿子命薄,小儿子贾敬呢,一心向道,炼丹烧汞,把家业都扔给了儿子贾珍。
这贾珍啊,更是个混不吝,把宁国府搅得鸡飞狗跳。
再说荣府,那稀奇事儿就出在这儿……”
他顿了顿,喝了口酒,继续说道:
“荣国公去世后,长子贾代善接班,娶的是史侯家的小姐,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贾赦,二儿子贾政。
贾代善一走,老太太当家,贾赦袭了官,贾政呢,从小爱读书,本想科举出身,结果老爷子临终前给皇上打了个小报告,皇上念旧情,直接让贾赦袭了官,还额外赏了贾政个主事衔,让他去部里历练,现在已经是员外郎了。
贾政的夫人王氏,那叫一个能干,头胎生了个公子贾珠,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可惜英年早逝。
二胎生了个小姐,大年初一出生,够稀奇吧?
更稀奇的是,后来又生了个公子,一出生嘴里就含着块玉,上面还有字呢,就叫宝玉。
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比戏文还精彩?”
雨村一听,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缝儿:
“嘿,这小子真是奇了怪了,来历绝对不简单,我估摸着。”
子兴在一旁撇撇嘴,冷笑一声回应:
“可不是嘛,街坊邻里都这么传,他奶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记得周岁抓周那场戏,贾政老爷子是煞费苦心,摆了一堆宝贝让他挑,你猜怎么着?
他愣是一样不碰,专挑脂粉钗环,气得贾政老爷子是吹胡子瞪眼,直骂他‘将来指定是个风流种子’,自此便不大待见他。
可咱们史老太君啊,那是真心疼他,当眼珠子似的护着。
更绝的是,这小子七八岁那会儿,淘气得能上天,但聪明劲儿也是一绝,说出来的话句句雷人,
什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捏的,见了女儿家就觉得神清气爽,见着男娃就嫌味儿大’,你说逗不逗?
我估摸着,这小子将来在感情路上,绝对是个高手中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