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书记金泽对路北方的质疑,是有理有据,有想法的。
他认真地盯着市委组织部长林家园的眼睛,有板有眼说道:“老林啊,我对路北方这干部的工作能力和工作作风,没有疑问!他搞的临河镇,现在成为全市乡镇发展的样板,他着实付出太多。”
“只是,现在让他出任绿谷县县长。我这心头呀,说实话,还是有些七上八下!一是这年轻人升职太快了,他没有吃过苦头,也没有修为和城府,他依照自己脾气做事,搞得绿谷城鸡飞狗跳,到时候就难收场咯!还有,现在的年轻人做事,都迷之自信,喜欢高歌猛进,这对绿谷县的发展,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金哲说到这,或许担心林家园理解不透,干脆将事情往透彻了讲。
他再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讲呢?就是这段时间,绿谷县不是成立了个什么天河旅投公司吗?我看就是路北方牵的头!而《湖阳日报》相关报道说,这公司,将用十几亿的资金,要撬动100多亿甚至几百亿的资金,来用于绿谷旅游的发展!你想想,这么大的资金体量,这么高的杠杆,需要多么高的回报,才能支付得起这上百亿资金的利息啊!你说这是要玩大了,玩脱了,玩出问题了,可是不好收场的呀。”
金哲说完了,没忘向林家园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若是别人的话,对金哲的这种质疑,肯定一时解不了他这疑惑。
但是,林家园偏偏知道这里面的内幕,也稍懂里边运作机制。
因为,路北方成立旅投的这个点子,就是湖阳市财政局局长柳新财帮他出的主意!而且这事,也还是柳新财亲口告诉他林家园的。
林家园待到市委书记金哲将担心说完之后,他习惯性的抹了下嘴角,然后眉毛微扬冲金哲道:“金书记,您这担心,其实也是所有人的担心,包括我在内,开始也是您这样想的。但是……据我所知,这种模式,在宁波、上海等地,运行是成熟的,也是风险可控的。就拿您刚才所说的路北方成立旅投平台这事来说,主导这模式的,是咱们市财政局。也就是说,绿谷县天河旅投的资金运营情况,是咱们财政局悉心指导和规范的。”
“什么?你说这事,是咱们财政局主导的?”
“对,金书记,就是咱们市财政局主导的。”林家园继续道:“这事儿,是财政局柳局长亲口告诉我的,他的意思,就是将宁波等地城投公司等运行模式,放在咱们湖阳作一种尝试。若是绿谷县旅投成功了,再复制到湖阳别的区县,以达到利用资本,推动地方经济发展的目标。”
“这、这?这柳新财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竟没向我汇报?”
金哲皱着眉头道,脸呈微怒责怪道。
林家园笑了笑,帮着辩解道:“可能这旅投刚刚才成立,运营也没顺利,柳局长觉得没有摸透运营规律!所以…所以,就还没有将这成果向金书记汇报吧。”
听林家园做一席话,金哲心中的疙瘩,慢慢的解开了。
他见在绿谷县和路北方的这件事情,已经纠缠久了。
便想了想,然后道:“老林,既然你觉得路北方这小子不错,他也有成绩拿得出手。现在他做的工作,有市财政局在作指。那这样吧……咱们暂时就给他先搁在代县长的位置上锻炼一下!让他搞半年代县长再看……若是合格的话,再给他转正,不合适,咱们再想办法。你看怎么样?”
“好,很好。咱听金书记的。”林家园见金哲答应出路北方出任代县长,这自然这也算很好的结果。
毕竟代县长到县长,就一步之遥。
几乎只要不出什么大差错,转正也就顺理成章之事。
……
段依依受伤后,路北方一共在中医院病房里,陪了她五天。
这五天里,路北方变得很是沉默。原因就是段依依的老妈梅可也在湖阳,她在路北方陪段依依的时候,帮着给轮班,给做饭。
而且她家三姨梅洁,差不多每天都会来医院。
一来医院,一见路北方,免不了对路北方一通埋怨和埋汰。
话里话外的揶揄,嘲讽,埋怨,都快将路北方搞抑郁了。
当然,这一切段依依看在眼里。
她看着路北方消瘦的脸庞,听着自己三姨作贱他的话,心中如同被针扎一般疼痛。她知道路北方是一个要强之人,若不是因为和她的感情,他怎么会过得这么卑微?这么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