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有人喜欢饲养野兽,给不驯的野兽套上绳子的过程,真的爽得令人头皮发麻。
江涟一直紧紧盯着周姣的表情,见她脸上露出愉悦的笑意,眉眼间的戾气几乎快要压抑不住,立刻上前一步。
周姣顿时敛起笑意,呵斥道:“后退!”
空气凝固,气氛像被冻住,充满了某种一触即发的紧绷感。
江涟的声音冰冷到极点,已经不太像出自人类的发声器官:“你不会跳下去。”他顿了半天,才缓缓说出后半句话,“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蔑视人类,对人类毫无兴趣,认为这是一种渺小、肮脏、腐臭的生物。
即使对周姣的气味着迷,也认为她不过是鲸吞时的一条小鱼,不值得他分心关注。
但现在,他却开始分析她的性格,说出“你不是这样的人”这种富有人性的话语。
作为人类无法理解的高等生命,他开始尝试用人类的思维,去探索和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这似乎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周姣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她眼中闪烁着甜美却恶劣的笑意,语气轻快地说道:“你出现之前,我有工作,有住处,有存款,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平凡而快乐地活着;你出现之后,我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不仅丢掉了工作,失去了住处,所有存款被冻结,还被你到处追杀,你不知道我压力多大……我做梦都想从这里跳下去。”
全是谎言。
——她甚至懒得掩饰这是谎言,声音里愉悦的笑意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她是如此恶劣,用自己的性命愚弄他,用他发狂的反应取悦自己。
任何一个有尊严的生物,都不会听她的话,站在原地。
毕竟,她不会跳下去。
他能嗅到她对活下去的渴望。
她求生的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烈,不然也不会摆脱他触足的控制。
而且,相较于求生本能,她的灵魂更加坚强不屈。
当他扣住她的颈骨,看着她的面色一点一点地发红发青,随时有可能死去,她却没有示弱求饶,也没有痛哭流涕,而是拼尽全力放手一搏。
他其实并不在意她当时说的话,真正令他松开手的,是她濒死却仍然游刃有余的神情。
那一刻,她散发出来的香气,令他头晕目眩恨不得贴着她狂嗅,直到胸口塌陷下去。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选择跳楼这种死法?
他有一千个她不会往下跳的理由,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江涟才回答说道:“……我不会再追杀你,你想要怎样的生活都随你。”
周姣却摇摇头:“你不是人类,不会信守承诺。我不相信你。”
江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扭曲可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好吧,”像是见好就收,周姣轻声说,“你别杀我,我不玩啦……你过来扶我下去吧,我坐久了有点腿麻。”
可能因为往前的命令比后退更让人接受,江涟没有丝毫停顿,就朝她走去。
经过她扔下的绷带时,他的喉结十分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居然弯下腰,捡了起来。
周姣歪着脑袋,微笑着,朝他伸出一只手。
江涟一手攥着绷带,另一手重重地扣住了她的手。
太久没有触碰她的皮肤,感到她掌心的触感一刹那,他马上感到一股微妙的电流,从她的掌心流窜到他的身上,化为炭火般滚热的酸麻感直冲头顶。
他手上立刻裂开一条条裂隙,钻出湿冷的齿舌,细细密密地舔-舐着她的手指。
仅仅是尝到她手指的味道,他就餍足得胸腔发涨,酸酸麻麻的热流涨满了身上每一个毛孔。
困扰他许久的烦躁感,瞬间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空虚感。
他直勾勾地盯着周姣,粗暴地抓着她的手,呼吸紊乱,喉咙发干。
他想要……将唇贴在她的唇上。
奇怪的是,他想要贴着她嘴唇的冲动,居然大过了吮-吃她唾液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