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潮湿又空旷,街灯像火球一样闪耀着光芒。警车驶过博尔斯布里奇、唐尼布鲁克、黑石路,然后沿着海岸公路到达蒙克斯顿。警车里散发着汗味和其他味道,也许是尿骚味,但并不浓烈。两名警察沉默着,收音机里不时传来静电的声音,但他们似乎愿意忽略它。直到最后噪音大得有些夸张时,坐在副驾驶上的警察忍无可忍,俯下身关掉了它。
人们信不过警察,大家都知道这点。他们被人叫做猪。那个妓女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头猪。至于你呢?你会把某些人当成猪,某些人也会把你当成猪。
在蒙克斯顿主干道上,你看到了老石墙的另一边维拉的房子。你正期待着,想看看她的卧室窗户里是否透出灯光,她的房子二楼有两间卧室,顶楼还有一间。
一片漆黑。
你往后靠近座位上,头耷拉下来。
“是哪栋房子?”警察问道,放慢了车速。你之前是多么的毫不在乎,竟然向警察撒谎。
“这栋,”你说道,“就在这儿。”他们将车停了下来,车灯照亮了一条道路。
“她会杀了我的。”你说道,“我能自己进去吗?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我们都送了你一路了,我们要确保你安全地进去。”
一个警察站在你这一侧的车门旁边,等另一个警察下车走过来之后才打开门。
“下来吧,你。”他说道。但你拒绝下车。
你坐在那里,脑袋里一团浆糊,没有任何计划。那个警察伸手抓住你后脑勺上的头发,把你从车里拖出来,拖到湿漉漉的小路上。
“你认为我有时间在你身上浪费吗?”你听到他说道,“现在给我他妈的起来。”你感到一只手粗暴地插进你的手臂下面,卡在你的腋下,把你拖向花岗岩台阶。一个警察在原地抓着你,另一个果断地走上楼梯,按响了门铃。他突然直起了身板,等待着。你注意到他第一次戴上了平顶的警帽,看上去非常精干。
你看着她卧室的窗户,等着一盏灯亮起来,以表明有人住在这儿。然而灯并没有亮起来。警察走上前去,又按了一次门铃。在他还没来得及松开手指的时候,门开了,她站在那里。片刻沉默。你搜寻着她的脸,但只能看出轮廓。她并没有睡觉,只是在黑暗中观察。
抓着你的警卫咳嗽了一阵才开口。
“你认识这个年轻人吗?”
维拉并没有急着回答,你简直可以蜷起身子躲在他们谈话之间的空隙里了。
“是的。”她简单直白地说道。
“他说他是你的外甥。”
“我外甥。”她说道,你觉得她似乎就要开始微笑,这让你燃起了希望。
“我们是从运河把他带回来的。他喝多了,说参加了一个聚会,在那儿喝了点儿酒,但是,运河,你知道的,我们是在运河边遇到他的。”
“运河。”维拉说道。
“他不是一个人。如果你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那里,我们乐意息事宁人。”他仍然用手紧紧抓着你,你不知道他是为了支撑你还是怕你跑了。
当维拉向前走出来的时候,主路上的灯光笼罩住她。她真是可爱,你亲爱的维拉,即使那时她伸出手扇了你一个耳光。
“他不会再出现在那里了。”她对警察说道。你感到身边的警察松了手。你小心翼翼地走着,让自己保持平衡,进了门。
“晚安。”你听到警察在你身后说,你知道他稍后会在警察局讲述这个故事。“她狠狠地抽了他一顿。”他会在讲述的时候一遍一遍地大笑。
你在门厅里等待着,眼睛适应着黑暗。她在夜里走动时也是一样。你慢慢看清了她身体的轮廓,她面对着你,手在背后,肩膀抵着紧闭的门。
“你想干什么?”她问道,似乎你给的答案根本不会令她感到不安。这是一个如此简单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说道,“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朝着楼梯走去。“告诉我,告诉我该说什么。”
“出去。”她说道。
你向外望去,那里有光滑而空旷的道路,还有高大的树木。“我想留下来,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留下来。”你告诉她,“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