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得这么凶猛,咳得这么难受,咳得这么揪心,仿佛把冷秋的五脏六腑都咳了出来,一阵阵钻心的疼随着他剧咳间连绵起伏,冷秋忙蹲下去,扑到他的双膝边,去查看他埋下去的头。她想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昨夜睡沙发着凉感冒了,可是不等她发出一个音,他一手猛地推开她,仍然重复:“滚……都滚………”
两人都散了之后,张逸不知从哪里冒出,心疼他这个样子,扶起他的头部,陪坐于旁:“冬哥,过去的就算了,大嫂没有这个福份……”
让“逸……”左润冬苍凉的凝望着张逸,“那是我的孩子……我拼尽了全力让她怀上的……”
“那以后再要一个就好了,冬哥你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要一个孩子那还不简单,分分钟的事。”张逸拍拍他的背,左润冬僵直的背仿佛没有温度一样,他坐着很久不动,很久很久了,才缓缓的看似有些笑意:“她不想要……”
“大嫂不要?怎会不要?怎会?”张逸一怔,似乎才觉得事情严重了。
虚浮在左润冬薄唇边的笑弧,如薄雾般转瞬飘渺无影:“……我让她要一个孩子,就像在蹂躏她一样,她觉得委身于我,被玷污了身体……MA的!我怎么活得这么窝囊,去求着一个女人生孩子?她知不知道,外面大把的女人等着怀上我的孩子,我KAO!”
“冬哥……唉……”料不到是这样悲惨的情况,张逸都有点可怜老大了,这么堂堂正正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要求饶着一个女人怀孕?可悲可叹!
左润冬气得面红筋跳,又往嘴里叼起了一支烟,张逸于是伏身给他点火,擦亮了一根火柴。大多数情况下,左润冬吸烟都喜欢用火柴点燃,似乎这样才够味。
他一吸,却又惹来了一阵咳嗽,张逸拍了下他后背,见他印堂微暗,气色隐有浮躁之色,而随着咳嗽的频率,牵扯他脖间喉咙处的伤痕一跳一跳,张逸忧心忡忡。
吴媚收拾了一些东西,装进行李箱,提到楼下,左润冬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间,她已移步走来:“我回去住一段时间……”说着,拎箱就转身。
“站住!”左润冬从沙发边立起来,吴媚很惊讶,他居然还会留她?如此好心的留她?
“给我滚上去!”他低吼着,伸手指着楼梯口,而冷秋正往下面来,他那根手指的角度,刚好定在冷秋身上,不由得震了一震。她知道今天,不能惹这个男人,否则后果严重。
便又转身向着楼上去,谁知,后面那声音又飘来:“给我滚下来!”
冷秋停顿了一下,终于听话的回身,扶着梯栏下了来。
还没有走到左润冬所站的地方,就听到他在前面说话,声音沉闷而压抑:“赶紧收拾好,给我去上班!今天迟到了,我扣你工钱!这个月的全勤,你甭想拿了!”
“那你,不也迟到了……”冷秋停下脚步,悄声地回敬了一句。
“我迟到怎样?你敢跟我顶嘴?我……”他说着,一股无名火没处发。泄,一掌甩去,冷秋没有偏,眼睁着看着他甩来的那一掌,却是——
“冬哥……”
“啪啦”一声,结实地甩到张逸脸上,张逸只是赶来拉他,不料,拉回了一记耳光。
他捂着脸跳了起来,喊了一声:“哎,疼啊——”身子就像一片落叶,急速地旋转了过去,倒在沙发背上,又从椅背滑下沙发座。
“唉,冬哥……练的什么功夫,这么厉害,哎疼死了!”
左润冬只是朝沙发上的人望了一眼,便面无表情的拂袖而去。
冷秋急忙在后头跟上,而一边的吴媚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着去看张逸那半张脸有没有打肿。
不让吴媚走出左宅,也是他下的一招棋。用她来牵制乔爷,起着最关键的作用,所以,纵使她做了什么坏事,左润冬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
上车,一路上,见他绷着脸,冷秋亦不敢开口说话。到了公司,冷秋的事务多得数不清,忙得忙不过来。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单是财务报告都作了好几份。而面对着财务部门那边的会计报表,那些按编制时间区分的月报表、季报表、半年报表和年报表。叫她看得头晕眼花,一上午都是晕乎乎的,连中饭都顾不及吃,钻在秘书的区域间埋头苦干,连来人近到跟前都毫无察觉。
“先把饭吃了。”左润冬将一盒从食堂带的饭,打开,放在她桌上。
冷秋听到有声音,这才将垂着的眸子往上一扬,唇边微微苦笑:“我还是不懂,对内报表和对外报表,为什么会有些不同?”
“对内报表,是用来内部管理。对外报表,是报给外人审计。这么理解不是很简单吗?”
左润冬替她盛了一匙汤,伸长手臂,喂到她嘴边。
冷秋愣了下,隔着桌子喝了那口汤,清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她轻轻舔抿了一下唇,媚惑撩人,不经意间便叫对方的人凝得发痴。
在恋人的眼里,她的一举一动,无论多细微的动作,都是风情万种,姿态妖娆。
他用餐巾拭去沾在她嘴角的油渍,含情脉脉的眼神,叫冷秋再不敢抬眸,与他对视。她只低着头吃着他送来的饭,其实此刻,这么温馨的气氛,普通到让她内心感动。好像都快要忘了彼此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