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润冬向来压轴,而他的女人,也不例外,最后一个出场。
走在茜红发亮的地毯上,她的脸庞都泛起淡淡色彩,恰如天边最绚丽的彩霞。精美的苏绣旗袍,黑底金线,凤纹盘旋,沿着胸前襟扣逶迤而下,像一条长长的金凤凰停憩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如乘鸾飞仙,金光闪闪,外罩着黑长的大斗篷,朱红的锦里,雪亮的绒毛连帽,在她流利的步履下,轻轻飘动,带来一阵阵馨软香味,萦绕不去。
所到之处,无不令人惊艳!
“大嫂!”
“大嫂!”
“冷总!”
“冷总!”
人们尊敬的招呼声,如雷贯耳。
而他们的大嫂,微微颔首,姿态高贵而优雅,美得叫人心神恍惚。
进了宴会厅,入席,冷秋端过桌上的七分满,一一扫过在座的众人,右手扶着杯壁,左掌心抵着杯底,清脆地说道:“今晚,这儿没有大嫂,也没有冷总!这儿只有兄弟们,同事们,好友们!我在这儿,先敬各位一杯,这一年里,大家辛苦了!”
说罢,先干为敬,豪迈大气!
“好!”一桌人抚掌助兴!
这一条桌子,长约30米,古色古香的金丝楠木,纯手工打磨,木质细腻,光泽润亮,没有铺盖任何桌布,水晶灯洒照下来,桌面似有金丝闪现,金丝万缕,艳丽耀眼。
而她粉嫩的面颊,胭脂晕染,绮丽迷人。
再一杯端在手心,嗓音美妙动听:“这一杯,我祝愿大家合家欢乐,平安幸福!”
仰头,饮尽——
“好!”掌声四起,连贯动听。
作为最大的帮派老大,这三杯酒,要先敬兄弟们,每年非少不可。
虽然,在此之前,冷秋已作好了准备,可两杯入肚,头微微有晕眩的感觉。腹中的那个小生命,似在此刻提出严重抗议。
酒的香味,自她唇瓣间飘出,当拿起第三杯酒时,明显,不胜酒力,身体微微趔趄了下。
“大嫂,这一杯……”张逸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一长桌的人,全都目视着他,表情不一。
冷秋望了一眼手下边的张逸,而他望向首席的乔爷,慢慢说道:“这一杯,应该敬冬哥!”
此言,众人皆低头,跌入沉思中。
“冬哥他虽然不在了。可帮派是他创立起来的,我们都没有忘记他,也从来不会忘记他。今儿大伙高兴,因为有大嫂在,大嫂带领我们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我们都替大嫂高兴,也替冬哥高兴……那么这一杯,大家说,该不该敬冬哥?”
张逸音落,众人齐声应是。
响亮的声音,快要冲破室内的墙壁,直达云宵。
“好!大嫂,你请。”张逸替她端开座椅,将手一伸,眼神与她交会。
冷秋自然懂得那眼神,会意的一笑,双手端起那杯酒来,仰目,看了眼天花板,“冬哥……你在天之灵,可看到了,今天我们……”
双肩一抽,声音哽咽,舌头打卷,发硬,渐渐已讲不出一个字来。
他一走,把这一烂摊子丢给她,上班被经理骂,帮派中兄弟不服,她尝到了所有的苦楚。如果他还在,她肯定不会这么亲苦。如果他还在,她一定会是无忧无虑地享福。
可是,偏偏他不在了!
偏偏就将这一堆人,推到她脚下来,她一步一步走来,站到了最高的顶上,她用自己过人的身手,和他赐予的飞刀,驯服了这帮人,赢来了尊敬!可是她一点也不快乐!
她在说祝福别人平安快乐的时候,心都在发抖,她自己都不快乐……
酒,呈一条水线洒在地上,酒香四溢,芬芳在空气中弥漫。
楼上栏杆边隐隐约约浮动一个人影,冷秋手一颤,那酒杯哗地,清脆的砸烂了!
那是他吧?
黑夜似的眼睛一闪而过,她的眼睛却直直定住圆柱边上那一处。
张逸端了一杯,以水换酒,递给她:“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