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自己扶住的女孩:
“我们打个赌吧,赌今天晚上RAY到底哭了没有。”
她赌了哭,我则反之。她问我,要是她赌赢了怎麽办,我说那好说,等下次见面再算这笔帐。
我一个人离开会场,走路回家。
拖著步子,我不想回家,能拖一会该多好。
会场离家并不远,不像是华园,我想起了那个晚上,他背我回家的样子,他唱的那些歌我都还记得。
现在想想,那晚上,下著雨,一定是累坏他了。
女人笑著迎接我,她说他已经回来了,现在在屋子里,箱子放在我的房间,让我跟她进去拿,然後最後跟他告个别。
进屋,他没扎头发,我这才发现他的手破了,也许是今天那麽卖力地砸吉他弄的。
我努力笑著靠近他道:
“你让我叫你什麽好,以前叫‘爸’叫的那麽习惯,现在该叫你什麽
好?以後称呼你的名字好不好?”
他没抬头,只是站了起来:
“草儿,行李在二楼,我带你上去拿。”
我没反对,跟著他上楼,我那个母亲也跟了上来。
我看了行李有点奇怪:
“怎麽多了一个箱子?”
他依旧没看我,只说:
“那个是我整的,带走吧,照片,模型,枕头,还有我送的链子,能带走的全带走,一样都别留给我。”
我真的很佩服他,说话说的那麽艺术,这个时候的声音怎麽没有打颤?
我笑了笑道:
“谢谢,替我想这麽周全,今天的表演看了,连我这个音痴都没话说,只是你那把吉他砸的太可惜了。”
这绝对是他今晚第一次看我,说到吉他他才抬头看我:
“草儿,那是你踢上去的吧。”
我转身去提箱子。
“你怎麽那麽苯啊!当然是我踢的,除了我瑞草之外,谁还踢你的吉他啊。”
母亲在一边纠正:
“以後就要叫将钦了,现在开始就改改口。”
她边说,边过来帮我提了一个箱子。
“没什麽要说的吗?”我最後望了望他。
他不说话,我抬脚就往外走。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了,第一次,我听见了他口里难以抑制的哭声。我没有停下,继续往楼梯口走。
他似乎滑坐在地上了,我放慢了脚步,泪溢了出来,我向来不知道,离别原来是这麽痛苦的事儿。
“草儿,我爱你……”声音很轻,我停下脚步。
“草儿!!我爱你!!!”
“再喊一遍……”我站住,背对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