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回来了?”
门子热情地欢迎府里的主子归来。
裴宣顾自想着心事,点点头,走进庭院。
人有眼睛,不去看,又怎能看见呢?会不会是她想多了?是她想多,还是……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脸沉凝,身后的小厮没敢吱声。
这时节天气好,黄昏降临,白棠扶着少夫人出门透气,一眼看见走进院来的郎君,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裴宣食指贴着唇,显然是不准她声张,要给少夫人一个惊喜。
她乐得满足这份情趣。
崔缇身子娇弱,歇了快一个白日,这会走起路来腰胯还是扭得有点别扭,此情此景落入裴宣眼中,她心虚地抿着唇,小心偷看她的娘子。
走到哪里都要靠白棠搀扶,怎么瞅都是实打实的目盲,她心里泛起嘀咕,莫非真是巧合?
不是巧合是何,娘子生来目盲,因了这不健全,崔家那些人才会苛待她。
她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
怎么能够怀疑缇缇?
树下,崔缇安安稳稳坐在椅子,腿上放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儿,裴宣看着那兔儿,她记得,那日她才轻薄了娘子,又去抚弄兔身和兔耳……
脑海浮现出崔缇羞红了脸夺兔而走的画面。
疑团停在心尖不得解,裴宣轻手轻脚地走过来。
“夫君还没回来?”
白棠看了眼朝这边走的人,一本正经说瞎话:“应该是没回来罢。”
崔缇抱着兔子不说话,想也知道在思念谁。
号钟绕梁等人和白棠悄悄走开,庭院只剩下这对璧人,轻微的脚步声流入耳,她抬眸。
裴宣的身子定在那儿,屏住呼吸视线看过来。
“谁?谁在那?”
崔缇看到她了,却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与这人坦白。
她好像的确看不见我。念头袭来,裴宣蓦的觉得荒唐,她怎么会奢想盲人忽然有一天复明呢?
“谁在那?是行光吗?”
崔缇揪着衣角,不安地问道。
“是我。”
她快步走到她身边,握着她手:“娘子,是我。”
“怎么之前不说话?”
“我……”裴宣笑了笑:“我是看呆了。”
她伸出手往崔缇眼前挥挥,得不到回应,狐疑雀跃的心一并沉入谷底。
她的脑子大概真是被驴踢了。
凑巧而已,不可能全天下的好都被她一人占去,娘子已经够好了。
裴宣和她一块儿挤在不大的梨木椅:“我买了糯米糕,饿不饿,先来尝一口?”
她打开纸包。
新鲜出炉的糯米糕清甜,入口绵软,崔缇咬了一小口,裴宣挨着她咬的地方吃。
“好点没有?”
提到这崔缇很是害羞,裴宣多温柔细致的人,一晚上的功夫闹得现在腿心还不舒服,很大一部分是昨夜自己太缠人,她从未与枕边人圆房,哪知道头回就弄得这么狼狈。
“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