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军之中,似乎已经被敌人渗透了,如此以来,大军中帐与战场的众将士已然失去了联系,看来这一场首战想要告捷,全要依靠着前线将士的众志成城,那些怀揣着赤子之心的士兵乃至将军之中,是否也已经被敌人瓦解?
凤轨心中掂量了一会,转身钻进了大帐,看来这一仗,自己无法伸手援助,想必这大帐之中,已经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了,那么无论自己派出多少探子,最后都会无功而返。
这一仗,是胜是败,最后鹿死谁手,看来都只能靠着城外的叶玄一众猛将了。
向来喜形不露于色的凤轨,深谙于攻于心机之计策,深知此时自己的神情不可以暴露出内心的焦躁,否则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双手一定会再次伸出来,下一个目标也许不会再如此的幸运能死里逃生。
这一局博弈之后,他倒是对幕后的那张脸有特别兴趣,不如,费费神将这只黑暗中的狐狸抓出来玩一玩?
凤轨似乎对自己这个决定十分感兴趣,脸上的悠闲自在的表情,让人恍惚以为方才的肃杀之色不过是梦中的倒影。
城门之外,飞沙走石之间,金戈铁马伴着处处可看见的碎尸残骸的血腥之气,卷动着猩红的血色尘雾,不时传来惊心动魄的嘶吼,以及被死神夺去性命时难以抑制的痛苦。
战场之中一朵朵血色的花朵,随着已经渐渐杀红眼睛的叶玄,手起刀落,十分干脆利落的用那把饮血之剑,用异族侵略者的肉身一朵朵精致的刻画出来,热血喷涌溅的叶玄满脸,血水在他的脸上缓慢的蔓延者,一滴一滴顺着被阳光晒裂的唇角,流入了他的嘴里。
满嘴的血腥一点也没有让叶玄感到恶心,反而让他更加的兴奋,随意抬起袖子乘着厮杀的空隙,一把抹去了眼角的血色,唇齿之间被血腥染成了赤色,原本面无表情,冰冷模样的叶玄,右手倒提嗜血刀,唇边残留的血水被伸出的同样血红的舌头舔的干干净净。
夕阳靠着远处的绵延不绝的山峰,一点一点的开始蹭落,叶玄狠狠的将手中嗜血刀插在了尘土之中,十指紧扣扭曲着指节,扭动着脖颈,忽然之间,叶玄难得的展露了笑颜,百年冰霜难得融化,本该温柔似水,却被脸上的血迹斑斑以及眼眸之中凝结的层层冰凌,迎着渐渐斜下的夕阳,赤黄色的阳光给他镀上了阎罗王一般嗜血的面具!
这一场无情的杀戮,依旧没能赢回这一场战争。
夜色降临,鳞次栉的帐篷陆续点亮了灯火,牛皮制造的帐篷被木制骨架有序的撑着,被众帐篷围绕着中央的那一座看起来,大约比平常的帐篷大了一倍的牛皮帐篷之中,灯火辉煌,隐约勾勒出几个挺拔雄壮的身影。
“城主,今日战败是主要是下官失职,求国公大人降罪。”一旁满脸疲倦,身形消瘦的左先锋左右,话音刚落,猛地的跪拜在地,右手持剑锄地,神情肃穆。
今日本该是左右先锋共同伏击
敌军,然而叶玄率队援助左右时,却只看见了左右一队人马独自在胜于已方数倍敌众里拼杀,身体多出已经受伤,浑身血色淋漓,叶玄猜想,若他再晚来一步,下一刻自己必然会在累累白骨之中寻找他的身躯。
战后清点人员损伤,仅仅就左先锋一队就独独折了将近一半,众人非常疑惑,为何根本没有参加主战场厮杀的左先锋,竟然比宫昊主战场迎敌一方还要折的人数多去二分之一。、
疑问重重的一仗,混合着各种诡异难解,直白的向众人宣告着首战铩羽而归。
凤轨凝神聚气,全神贯注的盯着桌上的巨型沙盘,沙盘之中山峰沟壑,平原山地,无一例外的将这次主战场方圆百里的地形全部以一定的比放入其中。
一双布满皱纹粗糙的大手将一枚微型的旗帜插入一处高地缩影之上,眼中金光尽显,手指有力的击打着沙盘的边缘,心中疑惑渐渐浮起来。
左右所在的伏击圈,是一处茂密的深林,里城门不过十数公里,四周又依靠悬崖凭借天险,若有敌军从深林之中唯一的一处小径出来偷袭我军,左右所带着的精兵完全可以将其斩杀。
若单纯埋伏在此处,只要瞧见狼烟起,必然可以顺势而为。
然而左右却在战后才出现在大军营帐之外,且带着折损一半的残兵败将回来,虽然立即前往中军大营向凤轨请罪,可是这其中前因后果一时也没有解释清楚。
凤轨端过一旁侍从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吖了一口,眼神之中毫无半点情绪,半晌才对跪在地上的左右投去视线,“左将军方才说是突然从悬崖绝壁处现出一对奇兵?”
左右挺直脊背,仿佛就算有大山压顶,也无半分畏惧,“回城主,正是如此,下官在约好的时辰里并没有看见有狼烟燃起,而后便派探子前往查看,而其却一去不复返,下官警觉其中不妥,便想带着一众士兵杀回主战场,此时从悬崖峭壁之间出现了无数的铁鹰爪,乘着我等失神之时,纷纷一跃而上,待我等明白之时,已然有近一半的人员损伤殆尽。”
左右的声音浑厚有力,每个字都无比清晰的落在了在坐众人的耳中,烛台的灯火似乎有些枯尽之势,凤轨一脸若有所思的站起身来,凑近烛台,挑起半截残缺的灯草,灯火再一次明亮灼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