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叶和平工作丢了村子里风言风语的,说她儿子被部队医院开除了,一开始她还叉着腰和人干架,但是闲话传的多了徐桂兰也闹不准了。她在家里提了几次,叶和平都搪塞过去,徐桂兰觉得心里越来越美低了,这次直接把儿子的东西收拾了在巷子口等。“和平呀,你啥时候回魔都呀?”
叶和平进门把自己行李放进屋里,给他娘倒了碗水,坐在徐桂兰身边笑着回:“娘,这回我回来了,不走了。”
“你啥意思?”
“我辞了工作回来伺候娘来了,娘你不老说我工作忙没时间在您老身边尽孝,这下我天天围着您伺候您和爹。”
徐桂兰听到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咣当手里的搪瓷缸子砸在地上。叶和平笑着把地上的搪瓷缸子捡起来放在炕上,“娘,您老这是高兴坏了吧。”
“俺高兴,俺有啥可高兴的,你刚刚说啥?你要回家?回家揍啥,不是工作的好好的吗?还要提啥主任医师了吗?咋就突然回来了?”
叶和平点头:“娘,当大夫有啥好的,又累又危险,工资又不高,娘不是总说我从小在外面上学,工作了又落在外地,一年到头都看不到我?现在我回来了可以好好孝顺娘和爹了。”
大小子出息了,在魔都大医院当大夫,徐桂兰怕大儿子不顾家就天天念叨这些让叶和平在心里面有愧疚感。大儿子也是个顾家的,这些年叶和平开的工资一个月自己只留十块钱零花,剩下的四十块都邮寄回家。徐桂兰除了留下几块钱补贴家用,其他的都偷偷补贴了娘家,在娘家贼有面子,连带着说话都硬气了,要是大小子回来了,她不能往家拿钱了,这可咋办呀。徐桂兰没了主意,回头问叶老蔫,“他爹,这事儿咋办你拿个主意呀。”
叶老蔫风湿犯了浑身疼,躺在炕上吧嗒吧嗒抽烟袋,半晌才说:“这不都是你作的,天天嫌弃大小子不在你身边,你不知道咱们孩子实诚,这下你称心了。回来就回来吧,家里有你吃的。”
徐桂兰伸手对着大儿子的后背一顿拍,“辞职,你说啥混账话呢,你是不是被小狐狸迷了心智,工作都不要了?不行,俺和你回魔都,和你们领导说让你继续上班!”
叶和平收了招牌笑容,叹了口气,“娘,这事儿说也没用,你给我写的信让人拿了举报给了院纠风办,我要是不辞职的话院领导要以作风问题处理我。”
徐桂兰坐在地上,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她上个月和白萌萌吵架心里不痛快,就写信给大儿子让儿子回来帮着自己教训小狐狸精,没想到这事儿给他家招来了灾祸。徐桂兰抓着大儿子的手,“和平呀,娘和你去你单位和你领导说说,这都是娘瞎编的。”
“娘,现在纠风办查的紧,这对我已经是从轻处理了,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写进我档案里,我这一辈子都没法拿手术刀了。”
叶老蔫指着徐桂兰骂:“俺不让你给孩子写信你偏写,让你闹闹闹,现在好了,把咱们儿子的工作闹没了,你舒心了吧!”
徐桂兰拍着大腿哭,“俺哪知道呀,小狐狸精给俺气糊涂了,你又指望不上,大胖又小,俺寻思和儿子说说,哪知道会这样呀,这没了老大的工资咱们这个家咋办呀。”
叶和平抬头看看自个家,黄泥套的屋子,炕席破了个洞用衣服补的,屋里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用。按说他每个月寄四十块钱回来,村里没啥花销,他家应该是全村日子最好过的,他娘咋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叶和平安慰道:“娘,我回家呆些日子再去找找工作。”
叶老蔫道:“嚎啥嚎,孩子回来时件高兴的事儿,和平以前寄回来的钱也不少,你先拿出来花,把这段过去再说。”
徐桂兰心里咯噔一下,钱她都补贴娘家了,她口袋里统共就剩下五块钱。徐桂兰嚎的更厉害了,“你和俺找钱,俺哪里有钱呀,你风湿犯了下不了地,一年到头赚不了几个工分。队上分的粮食不够吃,俺就得去买高价粮,你这一年吃药也要钱,大胖上学也要钱,俺上哪里找钱呀!”
叶老蔫被徐桂兰压的不言语了,一个劲说自己没用,叶和平心里清楚,他爹用的药他都看了,都是最便宜的止疼药,根本花不了多少钱。营养品和贵一点的药都是他在魔都给叶老蔫背回来的,要说他娘手里没钱,肯定有猫腻。叶和平笑着说:“娘,你别发愁,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托人勤打听点,肯定能找到工作。”
徐桂兰哭声震天响,老叶家大小子丢了工作的事儿立马就在村里传开了。白小妹得了信儿,觉得特别解气,立马蹦蹦跳跳的跑回家把消息告诉给她姐。白萌萌正盘腿坐在炕上缝棉衣,心里走神儿钢针扎了手,她含着手指吮血,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小说里原身给叶和平写了爱慕信,叶和平才丢了工作被单位退回来,这辈子她把爱慕信一把火烧了,还是没用改变叶和平被辞退的情节。主线情节不可逆,哪以后的情节呢?她和慕正东离婚,她的孩子掉进冰窟窿里,白小妹挨枪子,这些难道都不能改变吗?白萌萌攥紧了拳头,既然事情一定会发生,她就要和天地搏上一搏,张秋生不是被她关进监狱了吗,她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她就不信改变不了!慕正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在牲口棚外面和三黑几个铡草。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放下农具坐在地上点了根烟慢慢吸。黑子盯着他手里的烟直咽唾沫,慕正东顺手丢给他一只。黑子吸了口神仙烟呛得直咳嗽,“老大,徐桂兰把老叶家掏空了补贴娘家,姓叶的这几年赚的钱都邮家里了,手上一分钱都没用,现在铁饭碗丢了,就是自作自受。”
轻薄的烟雾后,黑子看不清他家老大的表情,只觉得慕正东心里肯定存着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