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尹喻怎么挽留,小崽子就是不听劝,非要搬回偏殿去住。
可怜尹喻又要独守空房,平时挺暖和一个地方,怎么丢了一个少年就显得越发冷清了呢?
丫鬟陆续端上膳食,尹喻没什么胃口,只拿着筷子不断往少年碗里夹菜。
最后端上来的是每日例行药膳,自打尹喻从仙都回来就一直在服用,包括少年也一起跟着喝,味道虽然一言难尽但效果极好。”时辰不早了,我去睡了。”少年起身要走。尹喻将他叫住,从怀里掏了枚锦囊给他。”做什么?”少年不解。
尹喻打了个哈气,慢吞吞的道∶”认识这么久了,给你个见面礼啊!好了回去睡觉吧,我也困了。”
身体乏得很,脑袋也沉,送走少年之后,尹喻懒洋洋的爬上床,头一沾枕头就睡觉了。
做的梦光怪陆离,乱七八糟。
他梦见了父亲尹空城,梦见了面目狰狞的亲叔叔尹空诀,梦见了对他极为严苛,总是吹胡子瞪眼的真焱长老。
最后的最后,他梦见了容尚卿。
一身文雅书生打扮的翩翩公子,就玉立在远方,朝他似是而非的微笑。”宗主!”
外面传来踢踢踏踏的杂乱脚步声,尹喻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却愣是醒不过来。仿佛经历了几年那么漫长,当他惊醒过来之时,只觉头脑发昏,头重脚轻,险些从床上栽倒下去。”出什么事了?”尹喻推开房门,看见了外面一脸惊恐的巡查弟子。
巡查弟子脸色青白∶”玲珑塔出事了,破冰盏被盗!”
尹喻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怔才问道∶”被盗?可看见是何人所为?”
巡查弟子∶”宗主放心,真焱长老已将贼人擒获,正在玲珑塔前审问呢!”
尹喻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跟着巡查弟子匆匆赶往玲珑塔,那里早已站满了天雪宗的弟子,等到尹喻走近,众人自行退居两侧,露出一条笔直的通道来,尽头站着的人正是一身道袍、冷眉肃穆的真数长老。
尹喻大声喊道∶”是谁盗宝?””喻儿。”真焱长老用眼神指了指被捆仙锁五花大绑的人,”盗宝的恶徒在此。”
尹喻一看,瞳孔骤然紧缩!
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矢口否认道∶”不可能!”
真焱长老∶”人赃俱获,喻儿,由不得你不信。”
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少年好端端的站在那里,手中刚好拿着天雪宗的至宝破冰盏,明明被指认为凶,他脸上却透着不慌不忙的讽刺神色∶”一群蠢货。”
尹喻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头∶”绝不可能!””喻儿!”真焱长老口吻严厉,目光如剑,”你不要再执迷不悟袒护这个魔修了,今夜若非巡查弟子警觉,若非老夫刚好路过,我门派至宝就落入这小子手里了!”
弟子们议论纷,一脸惶恐。
尹喻急喘口气∶”都安静!”
真焱长老气的直摇头∶”修魔道者,均是丧心病狂的凶恶之徒,他们冷血无情恩将仇报!喻儿,你救了他,他却不知感激,反而偷盗天雪宗的至宝,此子狼心狗肺,其罪当诛!””真焱叔!”尹喻厉声呵斥,真焱长老闭了嘴,四下鸦雀无声。尹喻喘着粗气看向少年∶”你说。”
少年有些意外∶”我还有说话的机会?””我只听你说。”尹喻目光锐利,”其他人都给本宗闭嘴!”
少年敛回视线,将破冰水抛给了尹喻∶”我没有偷破冰盏,这只是无意间捡到的。是我做的我不会推辞,不是我做的也休想拿我当替罪羊。”
真焱长老冷哼∶”证据确凿还敢狡辩,连这种可笑的理由都找得出来。”
另一个长老站出来说道;”宗主,我们赶到之时,此子就站在玲珑塔下手持破冰盏,魔修心性险恶,不可信响!””宗主明察。””宗主三思,莫要轻信贼人!”
真焱长老双手负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宗主年少,涉世不深,自然难敌有心之人的哄骗。”尹喻看向他。
真焱长老目露寒光∶”喻儿可怜他满门尽灭,孤苦无依,可有想过灭他满门的罪魁祸首正是他自己吗?”
尹喻神魂骤颤,脑子嗡嗡作响。”大可不必,全家死光光,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你千万别同情我。””他们拿我当奴隶,殴打咒骂随意差遣,拿降妖箭往我身上射,就为了寻开心,这群所谓的
亲人给你,你要吗?””他们死了我就自由了,我才不会给他们报仇,更不会为他们伤心难过。””不,不会的。”尹喻身形晃荡,嗓音沙哑,”就算修习魔道,也不会丧心病狂的杀全家。”
真焱长老∶”宗主到底还是年轻,你太低估魔修的险恶了。六亲不认,嗜血成性,手足相残,弑父弑母,这就是魔修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