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看她轻车熟路、收放自如的样子,他不会是她的第一个目标,也绝不是最后一个。她能明目张胆地主动接近,自然懂得如何全身而退,还轮不到他来操这个闲心。
苏和从口袋摸了根烟点着,抽了一半,脑子也清醒些,想通不少。
有钱人的心思自不必猜,更不需要理解体会,很多事情,简单处理反而更好。
索性当她先前醉酒说了胡话,现在各自退回一步,是他该更坦荡些,找个合适的机会,向她表达感谢。
业务员来牧区实地考察是两天以后。
苏和提前打过招呼,说好今天不做“导游”,陆娆也就没设闹钟,睡到自然醒,再提着化妆包去砖瓦房里洗漱。
途中瞥见一辆陌生的白色suv停在草场,车牌“蒙b”打头,估摸是业务员的车。她四下张望一周,没扫见人影。
砖瓦房里也没有人。
洗手间的地下水依旧很冰,她至今还不习惯,草草冲了脸,对着镜子细照,发现来这几天似乎是晒黑了些,皮肤也不如从前水润,心说牧区还是不能久住,虽说景色开阔,蓝天很蓝,气候却实在不养人。
陆娆比往常多用掉半泵精华液,好不容易才将底妆压帖服。想喝杯咖啡去水肿,条件有限,只能拿出超市买来的速溶黑咖,冲开喝了一口,就被劣质焦糊的苦味熏皱了脸。
这里的配套也是真跟不上。
从日常水电,到网络信号,再到物资品类……那天她在超市翻了两个货架,总算找到熟悉品牌的卫生巾,却说什么也挑不到常用的款型。丝薄的没有,超长熟睡款也没有,今天恰撞上生理期的第一天,搞不好晚上要把两张闷热厚重的棉垫子叠在一起用。
来了近一周,尚且开放的景点已经逛遍,陆娆也有些疲了,觉得看什么都一个样。四月的内蒙草原,毕竟还是荒芜了些,新鲜感重重褪去,眼下能留住她的,只有那个还没上钩的男人。
想到苏和,她皱成一团的脸又舒缓几分。
男人倒也并非全不开窍,自从受了她的“恩惠”,态度多少有些转变,不再总绷着张脸,见面会打招呼,偶尔也能接几句玩笑。
只是惯于内敛的人,即便是笑,也不过唇角轻轻一勾,笑出几分漫不经意。偏她还十分受用,觉得那副高大身形和肃杀气场,配上这样的笑容,不会显得轻佻痞气,也不会太过冷漠无趣。
大门打开,苏和从外面进来,说要取点东西。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估摸是来实地考察的业务员,男的还专门打了领带,花色有点老气,是陆娆最不喜欢的紫色条纹,西裤长的堆到鞋面,鞋油倒是打得光亮。
相较之下,苏和就穿得更顺眼些,黑夹克外套配旧牛仔裤,人也挺拔,从她身边经过都带了阵风。
里屋传来抽屉开关的声音,半分钟后,苏和出来,手里多了个半透明的文件袋,估计是要拿给业务员的材料。
他大步走到门口,似又想起什么,回头问她:“你吃早点了吗?奶茶在暖瓶里,笼屉上有烧麦。”
陆娆应付地“嗯”了一声,问他待会儿是不是要去工厂。
“对。”
“离得远么?”
“开车二十来分钟。”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十点零五,又道:“中午不一定能回。你今天要是不出门,就去塔娜家吃,我给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