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迢街17号,于顽一行人来到一户人家门口,很普通的装修,铁门锈迹略深,墙面灰扑扑的贴满广告。旁边晒辣椒的邻居见又来了拨警察,端着簸箕上前道:“警察同志,又来老徐家来了,老徐犯什么事儿了呀?”
南北两条街远,老人家还没听到死讯也正常,只觉得昨晚和今天警察一波一波地来指定不正常。
刘杰带着高行继续上前敲门,于顽对邻居妇人笑了笑,通常三岁到八十三的妇女人士,对这个笑容的包容度都很高,于顽夸了句妇人的辣椒晒得鲜亮,接着问道:“大姐,这徐家平时和你们来往多吗?”
妇人摆摆手,“独来独往的,前几年还爱出来和我们歇凉说话,这几年像变了个人,天天就老徐去买点菜,王嫂都不出门的一天。”
王嫂是死者徐利的妻子。
于顽顺着妇人的话,疑惑地问道:“呦,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妇人看了看周围,掂了掂手里的簸箕,鼓着眼睛低声道:“我也是听说的,那老徐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半夜里两口子还吵呢,王嫂说什么这辈子她良心都不安。”
于顽还追问道有没有听到其他的内容,妇人摆摆手,看见徐利家的铁门开了连忙跑回自己院子里,生怕被当事人看到自己在和警察多话。
于顽几步跑过去,荆澜生站在铁门前,刘杰边推门对他比了个手势,“可以啊,你说两句就开了,咱队又多了个开锁能匠。”
上一个能匠是于顽,前任能匠站在荆澜生身边,看了眼完好的锁,好奇问道:“你说什么了?”
荆澜生推开另一半铁门,对上于顽亮晶晶的求知眼,勾了下唇,“我说,不配合公职人员,会记档案,将来买不了墓地。”
荆澜生有点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一样,于顽学到了,还真是会掐人命门。
一行人走进去,整间屋子亮晃晃的,于顽环视一圈,有灯的地方都开着灯,这还是早上。
给他们打开门的妇人大概40岁左右,比同龄人要苍老一些,身着素净,静悄悄走到堂屋里坐下,对这群警察的造访有种抵触的冷漠。
刘杰开口道:“大姐,我们是公安局的,昨天在南津街发现了你丈夫的尸体,要请你去一趟认领一下。”
通常这个时候高行是要在旁边接一句‘家属先别激动’之类的安抚话,但眼前的妇人平静得过分,只要交叠的双手微微的抖动显露着她内心的不安。
刘杰没等到回应,又说道:“那走一趟吧。”
妇人被搀着走出去了,于顽和荆澜生走在后面,打量了一下这个亮堂堂的屋子,堂屋一进门直对着张佛祖相,下面供品还算新鲜,长明蜡烛一直亮着。荆澜生在一间卧房门口,叫道于顽,于顽跟过去,看清房内东西后眼睛都瞪大了。
叫不出名字的各种奇怪法器和各类语言翻译过来的宗教经本堆满整间卧房,中国神仙和西方神明的画像在墙上挂满,一个蒲团垫子被压得瘪平放在正中央,一看就是有人长期跪坐。
“我靠,批发呢?”于顽拿起一本看不懂的书籍,上面一串歪七倒八的符号,皱起眉来,“这什么啊?”
荆澜生看一眼,念了一遍,那串晦涩符号在他口中像泉流一样流畅动听,于顽愣愣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荆澜生看着他,“赎罪。”
第37章
上午十点,警局忙成一片,乐合小区的秦父正提着菜回家,准备给才出院的女儿煲点汤,转过小区楼角的时候,余光扫过楼角草丛里一只直僵僵竖着的脚,疑惑地走过去,扒开草丛,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过来,菜口袋掉落一地,秦父大叫一声瘫倒在地,
“死人啦!!”
十几分钟后,乐合小区1号楼被警戒线围起来,群众们挤作一团,于顽和荆澜生前脚才到局里,正要听王嫂的有什么要说的,后脚报警电话直接接到了市局,二人迅速从局里赶过来,穿过人群,来到警戒线前。
于顽抿起唇,往前走两步被荆澜生一把拉住,于顽低头,原来是差点踩到漫出来的血迹,荆澜生开口:“问题复杂了。”
死者胸膛大开,白骨都被血泡得暗红,内部脏器浑浊一片,整个人四肢朝天陷在草丛中,青绿的假草被血染的透红,血珠从残存光泽感的塑料草上缀下来,成为一片死物中唯一活动的具象。
不是碰巧,第二起了,杀人剖腹案。
任何命案只要和连环两个字联系在一起,足以成为催化社会恐惧的一剂猛药,而且是一天一例的发生频率。现场惨状被无数手机拍下,众人抱团皱起脸指点着,舆论像被引燃的树苗一样迅速燃烧起来。
于顽抬眼环顾四周,用这么残忍血腥的方法,搞出这么大动静,是想说什么?还是只是心理变态者的随机下手。太快了,于顽握紧拳头,一天一个的话,他怕来不及。
像是做出经验来了,尸体很快被运走,技术部门今晚又要加班了。
警员疏散了现场,于顽问了现场同事目击民众在哪,随后和荆澜生上到这栋楼层的一户敲了敲门,一个穿粉睡衣的女孩开了门,看见于顽后愣了几秒,抓着锁把谨慎地辨认着。
于顽倒有点意外,看了眼门牌号无误后试探着喊道:“秦惜灵?”
荆澜生看了女孩一眼,轻问道:“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