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所说,简直闻所未闻。世人皆知,孔子乃是儒家圣人,颇具学识。可是孔子会武功这一说法,却从未听闻,更是不敢设想的。
独孤天云怒道:“你这孽子,休要胡说八道。有辱圣人名声,你给我跪下!”
修文大吓,默地跪下。只低着脑袋,口中却嘀咕不止:“本来就是嘛,他的弟子与徒弟也会!”
独孤天云接道:“紫莺,你带修文下去,关了起来。罚他一天,不准吃饭!”
紫莺知道庄主说一不二,恐他又责罚二公子,忙道:“庄主,二公子可能有他自己对孔夫子的看法,我们不妨也听他说说看?”
当下心中又祷告:“二公子啊,你可千万要说出些道理来啊,不然,我可也要连坐受罚了!”
忽又心想:“唉,我也真的傻了,孔夫子又怎么会武功呢?二公子啊,唉……好吧,那就让我一起陪你受罚吧!”
独孤天云怒道:“你懂得什么?他又懂得些什么道理?带他下去!”
独孤天云心中纳罕,他本来的想法是,要让紫莺带了修文下去,免得岳父对修文起了过继的兴趣,可紫莺却会错了意。他素知岳父的性格难以捉摸,难不成就会喜欢上不听话的修文,非要带他走不可。
蓦然之间,又想起了独孤修文脚踏七星的印迹与家族遗言来,心下思索:“他是我岳父,倘若要带走偃武,这点还可商量商量。但修文……难不成,天命真的如此?”
那紫莺听得庄主坚定的言语,知道是下了命令,正要带修文下去时,却听沐朝阳脱口说道:“慢着!让他说说瞧,我倒也想听听,孔子是如何会武功的?”
独孤天云大吓,忙道:“爹,修文他只是胡诌而已。他又能说出什么?紫莺,你快带他下去!”
紫莺正欲引领,沐朝阳却不慌不忙地止手道:“慢着。你让他说!”
独孤天云再无办法,只得如此,道:“修文,那你就说说看吧!”
修文此时,已无再说的兴致,味趣大减,噜嘴道:“我不说了。反正就算我说了,你们也是不会相信的。我还是受罚去!”
他此时一脸失望的神情,于一个孩童来说,却是极少有的。
沐朝阳道:“你要是说出了道理来,我便信你。你还可免了受罚!”
修文道:“受罚又没什么?反正,我是经常受罚的!我就再说吧。外公,我请问你,孔夫子传授的‘六艺’,是什么?”
沐朝阳笑道:“这却要问,自然是‘诗、书、礼、射、御、乐’。”
修文接道:“射,是指箭术。御是驾驽战车,是不是?”沐朝阳点点头,直看着自己的这个孙子。
修文又道:“能传授给徒弟的,难道师父自己不会?就像爹爹传授大哥剑术,难道爹爹还有不会剑术之理?”
沐朝阳大异,好奇心起,缓缓说道:“你继续再说!”
独孤天云听了修文的这一番言语,却是另一番味道,心道:“自他识事以来,我便对他严格不二。他年纪虽小,心智远超常人,这些事情,却仍都记挂在心。修文啊,你可莫要怪爹对你严格。爹也只是不希望,你往邪路上走啊!”
他心生感叹,微微触动,忽又由心底深处,生出一段悲哀感受来:“难道我独孤天云,也是那一种喜好不一、看人行事、自有偏见而偏心的人?”
沐芷君看了丈夫一眼,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只听修文续道:“孔夫子有一个弟子,叫做子路的。他生性豪爽,为人耿直,颇具武艺。夫子说他有执掌千乘兵力的才能,是不是?”
却听紫莺插说道:“这个我知道,也看过。那是说的是仲由,便是季路。”
众人都心底称是,修文接道:“书中还说,孔夫子曾与子路打过一架。这能算作比武吧?”
他停顿片刻后,又道:“子路斗不过夫子,对他心生佩服。拜了夫子为师,更做了夫子的身边护卫。”
沐朝阳道:“这个,你是如何得知的?我料想,也《论语》中并无这些。”
修文说道:“我是看太史公的《史记》的,里面也有关于孔子的篇章。”
独孤天云忽地问道:“你何时学《史记》了?是谁教你的?”说话间,眼睛向妻子看去。沐芷君回了个眼神,微微摇头,已表明并非是自己教授的。
修文心道:“奶奶说过,不能向别人提及石室之事,那我一定不说给外人听。”当即转首,指着奶奶秦夫人说道:“是奶奶教授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