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行後,大家各自回去,但是赵日伦难忍悲伤,他与孙如梦是真心相爱,生离死别是人生最大的酷刑,他哭得眼前模糊,只觉得痛苦积聚在心口,难以释出。
「姊夫,你不要难过,不要伤心……」
十四岁的孙允晨,文词十分贫乏,再怎麽样,也只有这几句话,但是他的体温透过了肩膀,传达到赵日伦的肩背上。
「允晨……」
就想在最悲伤、无依时,渴求的就是一丝丝的温暖,赵日伦将孙允晨搂进怀里,两人相望,泪水却流得更凶、死去的人,对他们而言,都是无可取代的人。
「姊夫,不要难过、不要悲伤,姊姊不会希望你这样的。」
轻抚着赵日伦的发丝,孙允晨颤抖着声音,他冰凉的手指划过赵日伦的额前、双颊,拭过他的眼泪,到达了坚毅的下巴,然后他温柔悲伤的往上抚,抚过赵日伦乾燥泪湿的双唇。
谁也不晓得是谁先开始的,也许是太过绝望跟痛苦,赵日伦伸出手,用力拥抱着与死去的妻子有几分神似的小舅子。
两人狂乱的肢体摸索,月光渐渐隐入云层,就好像这见不得人的关系,连它也不忍卒见。
「你今年十八岁了,允晨。」
「是啊,姊夫。」
「这是姊夫送你的。」
放在桌上的小木盒子,孙允晨打开来看,那是一块玉佩,色极青,但是光亮耀人,看起来就是一块好玉。
他道谢的收下,在赵家这麽多年,不论赵家给他什麽,是好是坏,他都会道谢的收下,这已经变成是一种习惯。
「姊夫,谢谢你。」
孙允晨已经十八,从他姊姊死去後,已经四年了,赵家亲属稍稍没有良心的,还会劝赵日伦将他赶出,毕竟他跟赵家既不同姓,又不是什麽重要关系,就算他是五岁赵理的舅舅,毕竟还是外人。
但是赵日伦就是一直收留着孙允晨,他未再纳妾,把全部的心力都用来照顾自己的小孩,他对顿允晨更是疼爱有加。
孙允晨十四岁时,赵日伦见他瘦小,花了大钱请来名医开药方,之后就常用药膳补他的身子,孙允晨十五岁後,开始身材拔高,清秀的面貌也因为调养极好,又白又细,近来更是美如花朵,只是他的美丽里,总是藏着一丝阴暗与忧愁。
「这鱼好吃,你怎麽不吃?你不是向来最爱吃鱼的?」
赵日伦夹了好大一块的鱼放进孙允晨的碗里,还替他挑起了鱼刺,细心温柔的模样,若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他对待的是自己的亲娘子。
「这鱼真的很好吃,姊夫,你也多吃一些。」
孙允晨也替赵日伦夹了一块鱼肉,赵日伦道了谢,为了替孙允晨调养身体,赵日伦这些年来特别注意孙允晨的饮食,孙允晨吃完後,就将筷子放在桌上。
「今晚月圆呢。」他幽幽的说了这麽一句话,赵日伦也停下了筷子。
「嗯,月圆。」
「我先回房间去了。」
孙允晨轻声道,月圆对他而言是既罪恶又甜蜜的痛楚,只属于他跟姊夫两人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梳洗过後,将房间的烛火给捻熄,躺在床上,却是没有入睡,夜色暗黑下来,门轻轻的被推开,孙允晨没有起身,也没有应声,早已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赵日伦脱下鞋子,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一上床後,孙允晨就将他抱住,衣服渐渐褪尽,黑暗中只能用手摸索,两人的身体尽快的结合。
从孙如梦出丧过後那一天,他们就变成了这样的关系,不像夫妻,也不是情人,每到月圆时,赵日伦才会到他的房里过一夜。
就好像是男人必须一月一次吐出自己积存的欲望,偷偷摸摸的关系,就像他们见不得光的未来一样。
赵日伦做这件事时,就像他的人一般,规规矩矩,从无激情与热切,有的只是下半身泄出一个月积存的体液。
孙允晨紧抱着在身上驰骋的男子,有时这种关系会让孙允晨觉得痛苦,他知道姊夫只是可怜他,对他毫无任何的感情。
但是若是连这一层关系都消失,孙允晨知道自己一定会活不下去,姊夫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若是他关心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流连,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痛苦至死的。
若是让街坊邻居来评论赵日伦这个人,赵日伦的风评铁定不差。他长得俊秀,眼神里常透露出诚恳,虽然家中富有,但从来未养成纨裤子弟的个性,他十分勤俭,也很孝顺,就算双亲过世,每年到了清明,依然会含泪追思双亲的养育之恩。
他守成有余,家中的店面跟土地,每年以很缓慢的速度渐渐的超越去年,这跟他十分勤劳有关。
以前为了孙如梦的身体,他早出早归,现今为了孙允晨跟儿子赵理,他依然维持这样的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