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黛被她阿姐这突如其来的文艺范儿逗乐了,指着厨房后面:“你要喜欢,每天早上早点起来闻个够!”
“扑哧,”陆墨乐了,伸手戳了一下陆黛的额头,“平日里谁会去注意那竹叶的气味?虽然好闻,但它到底是普通得紧的东西,哪里有人专门去闻那竹叶里的味道!只是这竹叶纯露比竹林里的气味淡一点,闻起来反而难得了。”
对于这话的前半部分,陆黛表示不服:“那些读书人就喜欢竹林的味道,叫什么清新怡人,听说还有人专门在竹林里面开诗会呢!”
陆墨瞥了陆黛一眼:“你还知道读书人呐!”
然后恍然大悟:“难怪我以前老看到陆秀才拿了本书往大竹林里面钻!这些读书人跟我们这些粗人还真不同,竹林里面的蚊虫咬人最痒了,他们居然一点也不在乎!”
关于读书人喜欢竹林这个,陆黛是想着既然前世看的那些书里面都说古代书生爱竹,这个地方也是古代。那么这里的读书人应该也会有一样的癖好。没想到陆墨随口一个玩笑话,便指出这其中的滑稽了。
陆黛不由得好奇起来。以前的竹林七贤什么的是怎么过日子的?这种文人雅士,果然不是我们这些粗人能理解的!
做完这些竹叶纯露。已经到了酉时(17点至19点)了,便不再继续,把锅和盆子什么的都洗干净,陆黛抱着米坛子去王阿婆家买米,陆墨则就着灶里没有烧完的柴火油炸笋壳虫。
油炸笋壳虫其实非常简单,把笋壳虫的屁股掐掉,屁股掐掉的同时肚肠也跟着一起扯了出来,甲壳和翅膀都摘掉,爪子前面的有钩的一截掐掉不要。然后用水洗一洗,沥干。锅里放油,油热了以后,将所有的笋壳虫一下子倒进去,用铲子翻来覆去,然后撒点盐,差不多就可以出锅了。
从倒进锅里到出锅,前后两三分钟就足够了。最重要的是,火一定要小。不然就糊了!
陆黛抱着米坛子出门前,陆墨刚把处理好的笋壳虫倒进油里,那叫一个香,比炸鸡香多了。因为这香味。陆黛明知道锅里是虫子,她还是咽了口口水。
陆墨听到陆黛咽口水的声音,笑道:“赶紧去买米。回来就可以吃了!”
陆黛脸一红,抱着米坛子跑了。她明明不想吃虫子的啊!
王阿婆家离阿黛家很近,五分钟就到了。
陆黛刚到王阿婆家门口。就看到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女人正在端着一个水瓢替一个中年男子冲脚上的稀泥。
中年男子看到陆黛,咳嗽了一声:“阿黛来了!”
陆阿黛点点头,然后女人抬起头来,视线落在阿黛手里的米坛子上:“哟,阿黛又来买米了!上次那半坛子米可吃了好久,快两个月了都!你等一下,我婆婆掐空心菜去了,等我帮你王叔把泥冲了就给你装米!”
那汉子劈手从女人手里接过水瓢:“得得得,你快去吧,她一个小姑娘抱着坛子也挺累的,估计家里等着米开锅呢!我自己来冲!”
陆黛皱了皱眉头,这两口子是王阿婆的儿子和儿媳妇,虽然他们说的话都是实话,但是她怎么听着心里这么不舒服呢!可偏生又无从反驳,也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
王家婶子伸手接过陆黛手里的米坛子:“这次还是半坛?婶儿听说阿黛现在出息了,做整容匠,挣了不少钱呢!”
陆黛笑了笑:“今天买一坛米。婶儿这是在笑话人呢,阿黛一个小孩子能挣什么钱,再说了,帮人修脸盘头不过是大家看阿黛可怜,叫我去帮个忙,给口饭吃罢了!哪里就称得上是整容匠了!”
按理说这话头就该这么撇过去了,谁知道王家婶子偏不,又追问了一句:“那挣了不少钱吧?”
陆黛这时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强压着不高兴,答道:“阿黛挣那几个钱,婶儿和王叔卖几个红薯就多多了。”
然后见王家婶儿拎着米坛子,并不进屋去装米,陆黛反应过来,人家这是等她先给钱呢!
“婶儿,一坛子米多少钱?”掏钱的同时随口这么问了一句。
王家婶子笑道:“220个铜子,便宜着呢!”
陆黛掏钱的手一顿,反问道:“之前不是说100个钱半坛,两百个钱一坛吗?怎么又变成220个子了?”
“嘿嘿嘿!”王叔忽然站在陆黛身后干笑了两声,语气中掩饰不住的算计,“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们王家看你们两姐妹可怜,手里也没钱,200个铜钱一坛米就当做善事卖给你了,现在不一样了,阿黛你自己能挣钱了,自然要按市价买我家的米,总不能还让我们这老实人吃亏吧!”
王家婶子笑眯眯的帮腔:“是啊是啊,咱们两家都是独门独院的,但比起别人来,你家距离我家最近,也算是邻居了,看着这么多年的邻里情分,以前我们王家亏的那些米钱,也就不让你补上了,就当是做善事积阴德了!”
这下陆黛出离的愤怒了,你还好意思说积阴德!你祖宗十八代的阴德都被你损光了好么!她陆黛是不知道这年代的米多少钱一斤。但是大致的物价她是清楚的,你家的米又不是什么泰国香米。卖那么贵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