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珣兄弟,今日光临寒舍,修远有失远迎,实在是不胜惶恐。”
陆修远取过一张黑油油,看起来又脏又旧的木凳子,用袖口擦了好几下,才递给贾珣。
贾珣连忙伸手拦住,“陆兄不必如此,岂不羞杀贾珣。”
陆修远见林三将猪蹄、腊肉等物放在桌上,忙问道:“贾兄弟,此乃何意?”
贾珣微微笑道:“陆兄弟,贾珣今日前来一为看望陆兄而来;二为前日之誓。不日之后,你我等共聚科考考场。吾犹记得陆兄荣登金榜之豪言,是以探望陆兄,以豕蹄相赠,以见证日后县试之时,你我皆‘金榜题名’之意也。”
陆修远面有赧色,朝贾珣抱了抱拳,“实是在令珣兄弟破费了。”
贾珣仰天一笑,面带少许揶揄之色:“陆兄弟欲得皇榜,今岂亦重一豕蹄乎?陆兄既如此,贾珣便走。”
陆修远脸色一变,亦仰天大笑道:“快人,珣兄弟果然是吾辈中人,适才乃修远相试尔。修远识得珣兄弟真乃三生有幸,恨不得当浮一大白。”
贾珣刚才进门时察言观色,便觉陆修远与南市初会时性情判若两人,他所知陆修远乃豪放自傲之人物,眼下虽贫困却有股傲气,怎么会把一猪蹄放在心上。
贾珣颔首笑道:“修远兄,今日珣来寻兄,当亦与兄把酒言欢,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好好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今日修远当与珣兄弟不醉无归。”
“珣兄弟稍等,我当与母亲自烹饪,备酒菜与珣兄弟畅饮。”陆修远拿过猪蹄和腊肉,便往厨房而去。
过了约二刻钟。
酒菜整齐地摆放在小桌上。
“珣兄弟,请。”陆修远拿过一酒壶,给贾珣盛满了黄酒。
贾珣转过头问道:“修远兄,令堂如何不见?”
陆修远无奈一笑:“母亲实不敢见珣兄弟,怕珣兄不喜耳。”
贾珣正色道:“珣得以与修远兄相识,修远兄之令堂亦珣之长辈尔,何谓不喜?当请出共宴。”
未多久,后堂走出一面容饱经沧桑的中年妇人。
贾珣站了起身,作了一揖,道:“珣拜见伯母。”
陈氏连忙喊贾珣不用多礼。
谦让一会,几人重新落座,只见陆修远眸目一闪,出言道:“珣兄弟乃贾国公之后人否?”
贾珣点头道:“珣正是宁国公之后人,修远兄怕是早已知晓?”
见贾珣给出肯定答复,陆修远抚掌笑道:“当日某在南市已有疑惑,归家后才存心怀疑珣兄弟之出处。今日果然如此。”
贾珣叹道:“今贾族已是是耄耋垂暮,人所皆知,族氏子弟不过纨绔酒囊饭袋米虫之流,诚不足为外人道矣。”
说罢,贾珣仰脖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陆修远拿过酒杯给贾珣斟满了酒,眼中尽显孤傲之色:“贾族其余等人皆不足道,修远视之如无物,惟珣兄弟一人,才智不在修远之下。”
“小石,你胡说些什么?不给贾公子赔罪?”陈氏脸有怒容,朝陆修远喊道。
当其人而说其宗族不是之处,实在为大不敬。此贾家公子眼下把酒言欢,过后怕是对人说起此事,远儿怕是惹上灾祸。陆母心中惊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