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等宁安颖穿好衣服,洗漱完下楼的时候,蒋沁已经坐在餐桌上了,早饭也用了一半,听到他们下来的声音也没有抬头,只是吩咐道:“叶姨,昨天安颖着凉了,你把她的牛奶热一热再给她喝。”
&esp;&esp;“哎呦,”叶姨摸了摸桌上放着的牛奶,说道:“今天安颖起来也没有咳嗽,比昨天也好了很多,我差点忘了。不过安颖今天真是乖了好多,裙子和鞋子都是自己穿的。”
&esp;&esp;叶姨拿着牛奶进了厨房,准备拿到微波炉里去转两圈,宁安颖再一次见到蒋沁,内心无疑是复杂的。特别是她死前留了这一份遗嘱给她。
&esp;&esp;当年宁安颖离开宁家之后,算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在宁家纵使精神抑郁,物质上却从来没有吃过真正的苦,面对生活的磨难,养尊处优的人总是会特别难。她不止一次的想过放弃算了,不就是认输吗?回到宁家祈求原谅,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esp;&esp;毕竟放弃多容易啊,比坚持不懈的努力奋斗容易多了,可是放弃之后呢?她的自尊,她以前一切的倔强都成了一场笑话,看不起她的会更加看不起她,轻视她的会更加轻视她。
&esp;&esp;凭什么啊?宁安颖咬着牙,做梦都想出人头人,干出一份成就来,然后站到养母面前,看,我并不是像你描述的那样,一无是处。她想把自己的成就放到宁家人面前,特别是蒋沁面前,让她对自己改观,让她后悔说出那样的话来。让她知道,一个人,是不能用血脉基因来下定义的。
&esp;&esp;可是越到后来她越后悔,她一辈子都活在别人对她的定义里,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笑的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她才觉得,人生不应该是这样走的。
&esp;&esp;额头上一阵温暖,宁安颖收回了思绪,才发现蒋沁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看来精神还没恢复过来,眼睛还是红的,要是生病好了,现在早就扑倒妈妈怀里了。叶姨,打个电话给幼儿园,今天先不去报道了,等下你带她去医院看看。”
&esp;&esp;“不,我没事的,”宁安颖睁大了眼睛看着蒋沁:“我想去幼儿园。”
&esp;&esp;蒋沁看了她几秒钟,说道:“那你要记住,要是你在幼儿园待得不高兴,就算哭了给妈妈或者叶姨打电话,不到放学也不会去接你的。”
&esp;&esp;宁安颖点了点头,她对6岁前的记忆不多,至少是不记得今天的这一幕,蒋沁跟她之前甚少有这样温和的对话。
&esp;&esp;叶姨把牛奶放到了宁安颖面前:“没加糖,生病了少吃一点甜,病好了就好了。”
&esp;&esp;蒋沁一边慢条斯理的用刀叉切着吐司,一边说道:“在幼儿园里要是有不舒服了就告诉老师,老师会打妈妈电话的。”可能是由于多年在外国求学的经历,相比于与中式,她更喜欢西式饮食。这种习惯,不论是宁安颖,还是珈和诩和,都是随她。
&esp;&esp;宁安颖说了声知道了,用双手捧起牛奶喝了一口,实际上她现在脑子还有点晕,死而复生,多么荒谬,可她的确回到了喝牛奶都要两只手捧着杯子的年纪。
&esp;&esp;吃完早饭后蒋沁坐车走了,她现在在一家重点大学里当讲师,评上教授还是很多年后的事情,抛去家世带来的光环,的的确确算得上事业有成。养父宁杰兴是校级军官,现在是什么职位宁安颖并不清楚,一年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军区,如果不是两家的大本营都在b市,蒋沁任教的大学也在b市,她们母女应该跟养父住在一起。
&esp;&esp;可能是因为宁安颖今天太过安静,叶姨送她出门前还特地用温度计给她量了量体温,见真的没有发烧才送她去了幼儿园,并仔细嘱咐了幼儿园的老师。
&esp;&esp;这个幼儿园是他们这最完善的一家了,她记得珈和诩和也是在这里上的学,实际上,不论是小学还是初中,他们上的都是同一所学校,至于高中,不好意思,她离开宁家的时候龙凤胎刚刚升初中。
&esp;&esp;在宁安颖看来,这个幼儿园一整天的课程都很科学,早上是音乐课,一个老师弹钢琴,一个老师带着小朋友们一起跳舞,好在她们并不强迫你跟着一起,就算你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没太大关系。
&esp;&esp;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去了,宁安颖珍惜这种安逸,甚至看到窗台上的绿萝多长一片叶子的时光都是可贵的。
&esp;&esp;一天晚上,宁安颖盘着腿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连环画,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年代,适合小孩子看的这种连环画都有一个特点,看着挺厚,页数并不多,字也特别大,当然,也做的特别精美,很能吸引小孩子的目光,可是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了,很快就翻到了头。
&esp;&esp;房间里很安静,叶姨整理着她的衣柜,拿出一条牛仔背带裙展开问她道:“安颖明天穿这条裙子怎么样?是你舅妈特地让人送来的。”
&esp;&esp;宁安颖表示自己没有意见,她看着叶姨又拿出一件里面穿的白t恤放到了一边,才问道:“叶姨,为什么我回来很少看到妈妈?”宁安颖已经重生两个月了,可是她见过蒋沁的数量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要知道,在还是讲师的时候,蒋沁在大学里的课并不多。她一开始以为自己忘记了小时候跟养母一起生活的时光,事实上是自己并不是常常见到她。
&esp;&esp;叶姨听了她的问题沉默了,走过来坐在她床边,宁安颖看出来了,叶姨对回答她这个问题很挣扎。这并不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可是对方却显得有难言之隐,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善解人意的转移话题,好不让叶姨那样为难。
&esp;&esp;谁知叶姨已经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妈妈在大学里工作很辛苦,安颖也要理解妈妈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