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楼慢慢走出办公楼,站在楼门口望向校园。
正午阳光刺眼,勾勒出他紧绷而坚冷的侧脸,另外半侧则隐没在阴影中。
总不可能是一场梦吧。
他赴大虞的酒局,路上去便利店买了打火机,短短瞥了一眼那个催他结账的姑娘。
从此以后都是他的幻想?
也许他确实一见钟情,但并没有装逼中暑当众昏倒,也没有抽风跳阳台。
那么这四年,他是因为什么远走异乡,又是因为什么不想再当废物?
春风裹挟着校园内的喧哗人声盘旋直上,消失在偌大的的钢铁森林之中。
谢淮楼越想越冷,烈日正午时分,骇然惊出一身冷汗。
“李叔。”
谢淮楼匆匆推开门,握着门把手的右手止不住发抖。
“您记得几年前我拜托您去清华帮我女朋友走动关系吗?”
李叔站在窗台前浇花,被谢淮楼吓得一哆嗦。
“啊?”
谢淮楼咬紧牙关,气都不敢喘一下,就这么用力盯着他。
“啊!”
李叔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慢慢反应过来。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谢淮楼明显松了一口气,放开门把手,哆嗦着手指从裤袋里取出烟。
“这个人……我找不到了。”
谢二公子因情伤远走天涯的事情圈里的人都知道。
他作为纨绔中的纨绔舰、二世祖中的战斗祖,摇身一变,成为这一代最有正事儿的“别人家的孩子”,那个让他受伤的女人自然也成为了四九城里的传说。
李叔放下喷壶,双手交叉在身前,平静地望着谢淮楼。
这位“传说小姐”的传说早已被传说得不像传说,李叔万万没想到他有幸成为第一个亲耳听到当事人讲述传说的人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他已经是个成熟的老管家了,外表看上去慈祥又和善。
谢淮楼慢慢靠在门框上,舔了舔嘴唇,问道。
“我知道她在哪儿,您能帮我查一下吗?”
“……”李叔疑惑。
“就这样?”
“不然呢?”
“咳咳……那个不见见吗?”
“算了吧。”
谢淮楼自嘲般笑了笑。
“没必要。”
一周以后,李叔沉着脸告诉谢淮楼,他也找不到这个人。
“宋春庭”这三个字如石沉大海,学籍记录、户籍记录、海关记录诊记录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抹除掉了她的所有痕迹。
谢淮楼心底一沉,有了一个最不想面对的答案。
——国家机器。
以谢淮楼的身份地位,如果当年宋春庭不从了他,他最多做到为宋春庭准备死亡证明的程度,让她从此以后都消失在记录里,却不能抹掉她生存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