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这一晕半真半假,确切的说她只晕过去几秒钟人就又清醒过来。
她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跋扈任性却没有傻到家。如果说光是父母的态度不足以判断,舅舅连“暴毙”都说出了口,她无论如何都没法说服自己:这次依旧可以帮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她想先晕过去听听舅舅和爹娘怎么说。
她这点小心机在场谁也瞒不过,反而更显手段拙劣。
李家夫妇手扇脚踢,是真想自己动手把女儿弄得可怜些好方便一会儿求情,哪里想到女儿压根不理解他们的苦心,半点担当都无,居然自己装起晕来……
兵部尚书郭大人还没坐下,又补了句真心话,“这孩子让你妹宠坏了。”
郭氏默然无言。
另一位当事人颜竣也不觉得如何解气,他媳妇说白了不过是狐假虎威。
他看了眼父亲,得到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他便不徐不疾道,“她专门对我动手,可不只是因为我误事,耽误她和情郎卿卿我我。”
此言一出,莫说李家夫妇,连装晕的李氏都猛地抬起了头。
泠境掩口一笑,“可见还是没说实话……李大人李夫人不如再和令爱好生聊聊吧。”她看向覃静州,“侯爷,给他们间方便说话的屋子。”
覃静州对待命的大管事说:“还不去办。”
于是李家夫妇、郭大人还有李氏,走出敬文侯书房,沿着走廊,让大管家领进了收拾得十分干净的东厢房。
等丫头端了茶进来,大管家便主动告辞,还把门口守着的小厮也带得远了些。
郭夫人深吸口气,上来又是一嘴巴,“说!你不老实,我再也不管你!”
自己闺女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女儿不肯以实相告,她不信这些丫头婆子也能死咬着一句话都不说!
这也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想抵赖不认的原因——她能审问得出来,大将军手里能人辈出,就更不用提!
李氏这会儿是真的怕,尤其是舅舅也冷冷地盯着她,她绷不住招了,“他……说弄死或是弄残颜竣是陛下的意思……而且除掉颜竣,大舅舅也会谢我,为我撑腰,这样我和他便能顺顺利利地做夫妻。”
郭夫人实在难以置信,她娇养出来的女儿居然蠢成这样,“你信了?”
李氏低了下头。
郭大人气极反笑,“原以为你只是毒,倒是我看差了,你竟是又蠢又毒。陛下和大哥要对付敬文侯,毒害敬文侯大儿子又有个屁用!敬文侯可还不到五十!”又不是不能生了!
李大人合了合眼,问自己的傻女儿,“你那位情郎呢?”
李氏终于心气尽丧,捂着脸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书房中,覃静州和泠境把东厢房里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泠境若有所思,“在我得到的剧情里,颜静州在战场上遇刺身亡,大儿子颜竣不出一年,便让永宁帝害死。永宁帝还想斩草除根,连颜端也一并除掉,贵妃极力劝阻,说是直接让颜家父子三人全意外身亡,于名声有碍,永宁帝这才住了手。贵妃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子,颜端得知贵妃救了她一命,就更对贵妃死心塌地。不过我可以确定,目前为止要颜竣性命的真不是永宁帝。”
覃静州接话说:“也不是安国公。”
泠境直摇头,“那就只能是王皇后她娘家承恩公府了。李氏的情郎可是郭家人,却心甘情愿为王家卖命,还有剧情里那位最先为叛军打开城门的郭家弟子,郭家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两人传音在颜竣和颜端哥俩眼里,就是亲爹和继母公然眉来眼去。
在哥俩印象里,他们的老父亲从没对他们的母亲如此温柔,哥俩心情都有点说不出的微妙。
不过哥俩只对了几次眼神,李家夫妇就带着他们面色惨白的女儿回来了。
李大人非常痛快,“实在是愧对侯爷!这不孝女我们这就带回去!婚书信物明后天就送回来!”
泠境再次替覃静州表态,“这就完了?”
郭夫人直截了当道:“她该在佛祖跟前静一静心。”
覃静州看向大儿子,“骏哥儿你觉得呢?”
颜竣寻思着此时不能跟李家郭家翻脸,就轻轻点了下头,“好聚好散吧。”
覃静州手指敲了下扶手,“也罢,既然骏哥儿想好聚好散,我也懒得再追究。”她看向瑟瑟发抖的李氏,“这样,当初你哄我儿子吃下去的东西你自己都吃一遍,再按你娘说的,到郊外庵堂在佛祖面前静静心。”
郭大人眼见妹妹似乎有些不甘心,想要再为那蠢丫头求情,他立即开口,“就这么办!侯爷宽宏大量,必有厚报。”
覃静州笑而不语。
送走李家人,覃静州安抚了下大儿子,“骏哥儿莫急,只杀伥鬼有什么意思。”
颜竣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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