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若尘深深地呼了几口气,他颤颤巍巍推开出租车的车门,跌跌撞撞摔倒在地上,才连滚带爬地朝地上血肉模糊的身体爬去。
“哥!”
墨若尘像条狗,四肢并用爬到那两个到死也抱在一起的尸体旁。隔得近了,墨若尘这才看到那脑袋震碎了一半的人是墨星辰。“…哥…”墨若尘将墨星辰搂在怀里,墨星辰身上的骨头都震碎了,他一直眼球挂在脸上,却还剩几口呼吸。
他的哥那么好,那么怕疼,现在竟然成了这幅样子。
墨若尘心都碎了,无尽的绝望与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袭来,勒得他浑身血管都暴跳出来。“哥!”墨若尘呜咽着,死死抱住怀中的血人,眼泪掉在地上的血液里。
身后的人看着,也不禁泪目。
墨星辰说不出话,他半只沾血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墨若尘,一眼,便是余生。
墨星辰艰难的蠕动嘴皮子,墨星辰哭着勾下头,他听到的不是墨星辰对他的埋怨,也不是他对墨家人的怨恨,他只听见了四个字:
小尘…活、着…
…
一年后。
旭日心理咨询所。
墨若尘从躺椅上醒来。
王旭看了眼手表,说:“你只睡了五分钟,告诉我,你睡得怎么样。”
墨若尘坐起来,他看着咨询师窗台口上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两株蓝色绣球花,很好看。墨若尘望着那花朦胧了视线,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我很乐意倾听你的梦境。”
墨若尘点点头,他搓了把脸,应道:“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那个梦好长好长…有一个小男孩,他本来在孤儿院过得很好,直到他被一对姓墨的夫妇所收养…”
王旭静静听完他的梦,问:“梦里,你感觉到了什么?”
“痛苦、孤独、幸福、还有…”墨若尘闭上眼睛,猛吸一口气,说:“忏悔。”
“忏悔什么?”
“那个叫墨若尘的在男人磕头忏悔,他很后悔,后悔在那天将那个姓杨的小姐赶出墨星辰的家里,后悔了将心爱之人强行融入进自己的生活里,却又没有能力保护好他。”
“墨先生,斯人已逝,你要做的,唯有好好活着。”
墨若尘嗯了一声,他想抽烟,这才想起这里不许抽烟。“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
“好。”
墨若尘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助理喊了声下一个,跟着走进来另一个白衣青年。两人撞在一起,互相看一眼,同样被对方眼底绝望的死气所吸引。相互点点头,墨若尘走出咨询所,而那个青年,则走进了咨询室里面。
听到脚步声,王旭转过身,他看了眼模样极为精致好看的青年,微微蹙眉。刚走了一个有故事的人,新的伤痛者,又带着他的故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