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就是…”蒋志辉指了指左脸位置,目光有些犹豫,“他的脸,毁容了。”
施唯一怔怔然抬头,每一口呼吸都染上痛。
一下子,哥哥还活着,儿子也还活着,可谓是双喜临门,夫妻俩高兴地喜极而泣。安诗琪趴在始守怀里,抽抽搭搭的一个劲哭。始天一怔怔地看着窗户外的春意,沧桑老眼里,滚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却没有落下。
施唯一抱着始不渝,忽然想到了两年前那段时光。
那时,她以为天都要塌了。
她怀着四个月大的始不渝,亲自出席始宇的葬礼,那些痛苦的岁月还历历在目,好不容易她的心没有那般痛了,那个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却又活了过来!那这两年,她的苦苦煎熬与难受,又是为谁?
施唯一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愤怒。始宇说去卧底就去卧底,一通电话也不给她打,他的心,还真是狠绝啊!
所有情绪堆加在一起,施唯一只觉得痛心。
她放下始不渝,跑去洗手间,狠狠地痛哭一次。
当天下午四点钟,始末的飞机抵达机场。
始家全家人都聚在机场,包括始老爷子。
始末穿着一身绿色军装,那张脸也生出了褶子,看着却精神抖擞。他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身板笔直,从通道口走出来,步伐铿锵,始末一路走出来,引得许多乘客侧目打量。
见到始末军装肩膀上的肩章标志,所有人都是一愣,竟然是个将军!
见到始末走出来,始天一紧握着手杖的双手,猛地捏紧。
二十多年了!
这一分别,整整25年了!
始天一怔怔地看着始末昂首挺胸走出来,涩涩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豆大的眼珠子顺着老人苍老的脸颊往下滚落,像是苍老松树上,落下松脂。始守察觉到父亲的激动,害怕父亲会撑不住,才搀扶住父亲的手臂,将摇摇欲坠的老人拽住。
察觉到有几道激动的视线在看着自己,始末脚步微顿。
他抬起头,望向接机口方向。那里,一个饱含风霜的老人撑着手杖站在最中央,他老了,满脸褶子,双眼涣散无神,以往那双抬起来就能将人一脚放倒的双腿,也颤颤巍巍的,若非撑着手杖,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那个老人望着自己,干涸的双唇一直在翕动,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述说。
二十五年不见,当然有许多话想要说。
始末心里一酸,他离开这个老人,太久了…
当年离别时,始天一才六十五岁,那时的他,还是个倔强而威严的男人。转眼间,父亲是真的老了,那总是笔直威严的站姿,也变得歪歪倒倒。深喉缓慢地滚动了几番,始末捏紧手中的袋子,再次抬动双腿,却如同被灌了水泥一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