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只是心中有几分感慨,低声道:“又是一场难关,这五年来瑞初也算得上是破五官斩六将了。”
“她的步子迈得太大,要做的事情便格外得多。”敏若又笑了,“幸而他们一群人志同道合,相互扶持,这条路走起来虽艰难,却不孤独。”
黛澜摩挲着腕上的念珠,微微点头,面露赞同。
这件事急不得——瑞初那边事情源源不断,敏若也只是早做准备,其实现实里远还没进行到这一步呢。
她就是觉着,人也到八十了,虽然这些年她在养生道路上越战越勇,但就清朝这个医疗条件,有些事还是要早做准备的。
这两年朝中、京里愈发不太平,瑞初名义上“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实是对爱新觉罗家的江山“图谋不轨”,旁的事有些人或许看不出来,也想不到瑞初究竟是要干什么,但切实损伤到他们利益的事,他们却感知敏锐。
因而即便弘晖这个皇帝和瑞初一个鼻孔里出气,宫里朝中都被瑞初把握住,瑞初的每一步还是十分艰难。
她如今就是能帮瑞初一处是一处了。
好在枪杆子握在瑞初手里,人民的心也总会被唤醒,几十年下来的努力并非毫无成果。
只要瑞初稳坐紫禁城,那群负隅顽抗的勋贵宗室就只有低头认输的那一天。
但“负隅顽抗”这四个字,本身就代表着麻烦。
她避居庄子上不问世事,而不愿回京在公主府或者安儿府里、果毅公府里居住,一是为了方便与书芳黛澜同住,一方面就是为了躲这些人。
如今刀要贴近他们的脖子了,瑞初一府府翻旧账论罪,一条条地改律法,他们自身岌岌可危,四处抓救命稻草,敏若这位圣祖嫔妃、公主生母、旧勋贵女,无疑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最佳人选。
——虽然敏若的破脾气他们也依稀听家中长辈提起过,但此一时彼一时,到底是保命重要啊!
敏若在安儿与洁芳的盛情邀请下,在王府住了不到半个月,安儿洁芳、芽芽弘杳每日轮番上阵拦人,后来包括康熙的一些皇子都开始登门走动了,敏若就知道京城那地方她是不能待了。
在这处庄子上,她明面上扯着康熙的大义——毕竟是御封牛痘庄嘛,康熙的皇子和有些宗室名份上就不好冒犯,再拉上瑞初的枪杆子——指瑞初派来的两队带枪护卫。
杀鸡儆猴两回后,这里如今可安静极了,等闲人轻易不敢登门,书芳也因此恋恋不舍,不想离去。
她的辈分与身份毕竟都摆在那,胤礼又是当年帮瑞初搭线的亲王,安亲王府在宗室中也属实意义不凡,她回去了就免不了有麻烦。
眼看着昔日旧府一门一门地倒下,余下的人安能不急?
此间种种,不宜赘述。
只说这年敏若生辰,瑞初、安儿、洁芳、芽芽、蓁蓁等人,凡是在京的,能到的皆到了,在先帝驾崩后一直避居圆明园躲避“外人”叨扰的应婉也悄然而来。
到敏若这个岁数,一年比一年危险,敏若还能身轻体健、神智清明,实在是一桩幸事。
应婉不禁感慨道:“昔年孝庄皇后与孝惠皇后都已称得上高寿,然而若论高寿,还是得看娘娘们。”
书芳、黛澜比敏若年轻些也罢了,蒙古的阿娜日可与敏若年岁相仿,如今却还身体康泰,听闻年前还做了跑马比赛的裁判,过得颇快活潇洒。
她这几年名义上在园子里,其实是悄悄去了外地主持开设微光书院分院的事宜,虽然年岁也不轻了,但双目清明炯炯有神,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可见人到老年,有个理想目标能奔赴、有点心里喜欢的事情能做,也是很重要的。
弘晖给长辈们斟茶,听到这笑着点头,正说:“可见是娘娘疼我们,舍不得叫我们为您的身体操心呢——”
忽听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就是笑吟吟出去说要取饺子来的兰杜,此刻面色煞白,脚步凌乱地冲进来,扶着落地罩的边沿,扑通跪下去,已是实在站不稳的模样。
“科尔沁,容慈公主传的信儿——娘娘,说宣娘娘的身子,怕不大好了。”兰杜双目含泪,敏若身子猛地僵住,书芳下意识吸了口气,怔住半晌,回过神来忙对敏若道:“莫、莫……我想去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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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澜看向敏若,少见的眉心微蹙,眼中有几分忧色,周遭晚辈全部起身,芽芽在父母与姑姑的示意下上前来,扶住敏若想请她坐下,一面温声细语地道:“虽说是宣玛嬷身体有恙,可没准儿只是偶感时疾呢?这个时节,是最容易染风寒的。宣玛嬷身体一贯康健,许是传话中间传出什么差错了。”
敏若却已拿定了主意,坚定地道:“以容慈的性子,若阿娜日的身体不紧要,她不可能急匆匆使人报信来。瑞初,叫人准备车马。”
她很认真地看向瑞初,态度坚决地道:“我的身体如何我心里有数,若你们不叫我去,则我此生有憾。”
瑞初沉默半晌,起身拜了一拜,道:“女儿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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