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着别人的面,胡广不好驳杨荣。
当下,便又启程,赶至新田乡。
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人震撼到了。
川流不息的人流,或用鸡公车,或是用肩挑着,往一个方向去。
到了那方向的位置,却是新田乡的粮站。
这粮站里,十几个差役正在忙碌。
有的将粮食上称,有的将粮入仓,有的记录。
许多人七嘴八舌,似乎气氛并不紧张。
有一人……看着眼熟,像丘松,丘松撑着伞,只是那挡着太阳的伞,却是竖在张安世的头上,丘松则继续晒着。
他好像晒脱了一层皮,黑乎乎的脸上,又蜕出白嫩的新皮,黑白夹杂一起,像个阴阳人。,!
钱庄的人来……再购一些粮吧,可惜本钱太少,只挣了这一些。”
他露出遗憾之色。
而李秀才心里却是咋舌,这本钱还少?买了十几个谷仓的粮……几百几千户人家的家底捆绑一起,也不及你的手指头。
“学生这些日子,再去打探一下。”
张太公点点头,呷了口茶,突然道:“打探固然是必要的,可是……切切不可误信贱商之言,你是读书人……知道了吗?”
李秀才听罢,心里不禁警惕起来,他很清楚,自己方才的一番话,已经惹得张太公不喜了。
人……终究都不喜欢听自己不爱听的话,而他的这番话,显然已经让张太公的心里对他有了看法。
李秀才勐地醒悟,自己确实不该失言,且不说会得罪张太公,若是让其他人听了去,只怕……要被人认为他离经叛道,天知道会否让他身败名裂。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道:“是,学生受教。”
张太公露出了温和之色,点了点头。
…………
南直隶旱灾,灾情到了夏日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一些严重了。
虽然各地都在想办法灌既,可粮食减产,却已刻不容缓。
朱棣显得很忧心,他召了文渊阁大学士和各部尚书议论此事。
众臣也都愁眉不展。
南直隶乃是朝廷的主要粮产地,这地方粮食减产,可是不得了的事。
“陛下。”夏原吉愁眉苦脸地道:“臣听闻,现在粮价,已经高不可攀了啊,再这样下去,只怕百姓要怨声载道。”
朱棣叹了口气,接着道:“还好去岁有一些存粮……这一次……各地歉收,最令朕头痛的……是夏粮征收的问题。”
朝廷的粮食勉强是够了的。
而粮赋的问题,却最是让人头痛。
百姓们已经是歉收,这个时候,若是还催促夏粮,这百姓们还怎么活得下去?
可若是不征,那朝廷这边,就可能不足了。
夏原吉建言道:“臣以为,还是减免一些,可也不能一味减免,先让各府催收看看,先看收多少,再针对灾情较为严重的地方,予以一些减免。”
朱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话是这样说……对了,安南的粮船,要催促安南都督府,想办法……运一些来。”
胡广道:“若是有的地方遭灾,安南那边,倒是勉强能供应上,听闻那里粮多,可南直隶占了天下食赋的两成,如此大的亏空,且安南那边……毕竟海船有限,现在也来不及造更多的舰船,能运来的粮,怕也有限的很。”
朱棣点头。
胡广又道:“臣还听到一些传闻,但不知真假。”
朱棣勐地看了胡广一眼,微微挑眉道:“你说的是太平府?”
胡广道:“是,陛下也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