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王……老板。”黄五一开口就被文序扫了一眼,连忙讪笑着改口,“小的来讨份糊口的工作来了。”
一旁的文松好心提醒:“我们东家姓文。”
这人怎么回事?来找工作也不打听好东家的姓氏?哪怕刚才上楼时问一问他呢?
文松觉得这个人太粗心了,无论是管账还是做掌柜感觉都差了点,可是东家的招工告示贴出去了几天,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都没人来应聘,如果这个人也不行的话,他忽然有点担心后天能不能按时开业了。
在文序审视的目光中,黄五缩了缩脖子:“哦哦,文老板。”
“文松你先出去吧。”文序道。
“诶!老板您有事就叫我!”
文松利索出门,还把门带上了,文序语气不善道:“怎么跑来我这边应聘?好好的牙人不做了?”
“做不下去了。”说起这个,黄五嘴里泛起苦涩,“来打听这处铺子的贵人从我这问不出什么,牙行老板怕被迁怒,就把草民赶走了。”
好铺子从来都是牙行的老手才能拿到第一消息,除了官卖这种第一时间通知全部牙行的铺子之外,其他的都轮不到他沾手,平日里他能赚的也就是买卖奴隶的抽成。
可是卖一个奴隶才多少银子?更别提有些是逃难过来自卖的,或者是犯了事被主人家贱卖的,那价格更是低得不行,卖一个也才几十个铜板的赚头。
这奴隶生意也不好做,京城的大户人家都有家奴或者签了卖身契的,再不济还有家奴生的家生子,很少到外面来买不知秉性的奴隶。
也就只有需要在上京城置办产业的新科进士,或者刚来上京城做买卖的商人,才会买那么几个回去,但是一年到头总不能指着这几两银子过日子吧?
之前因为这间铺子的事差点得罪了一位王夫,就够他胆战心惊的了,虽然王夫没有找他麻烦,但是后来的那些贵人却说不定,所以被牙行老板赶走后黄五也不敢闹,就这么缩着脖子重新找工作。
但是好的活计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些苦力活他这身板又赚不了多少钱,就这么闲了十多天,直到昨天,在牙行里一个跟他关系好的人说这间铺子买了四个下人,或许新店开缺人,让他不妨过来看看,黄五今天才过来的。
这两天外面的传言他也听说了,在知道这间铺子属于枭王夫后,就知道那天他去的到底是哪座王府,见的是哪位王爷了,他更知道整天往这边跑的哥儿不是什么宠侍,反而是正儿八经的王夫。
所以当看到铺子门外贴的招工启示时,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揭了下来。
在进店门的时候还在安慰自己,那天之后王夫也没来找他麻烦,应该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吧。
他抹了抹额角的汗,再次解释道:“铺子租赁买卖的事以前轮不到草民,这次因为是官卖,谁都能经手,所以草民为了多拿点抽成,才一时犯了混……但是草民以前绝对没有这么干过!还请王夫别放在心上。”
文序浅浅喝了口茶,道:“本王夫当然知道你是初犯,否则你以为如今自己还能走在街上?”
那天回王府后顾明野问起他怎么回事,听说之后担心其中有什么算计,就让乌榆去查黄五这个人,看完乌榆的调查结果,文序是真的兴不起算账的念头。
黄五是个小渔村的人,小时候父亲随船出海遇上了海难,整船人没一个活着回来。长大后家里又遭了水灾,整个渔村都被淹了,他的母亲带着他和几个弟弟妹妹一路逃难,最后也只有年龄最大的黄五活了下来,但是皇黄母也在逃难的路上伤了腿。
而且据乌榆调查来看,事实确实如黄五所说,他以前负责的是奴隶买卖,在铺子买卖里两头吃这种事在牙人中不算少见,但是这次确实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结果踢到了文序这块铁板,现在还因为这件事丢了吃饭的活计,也难过他还敢凑过来找活干了。
文序掀起眼皮看了黄五一眼:“牙行老板发话不让其他牙行雇佣你了吧?”
黄五惨淡地点头苦笑:“没办法,估计是怕贵人回头把账算他头上吧。”
文序点了点头:“你来应聘什么?”
黄五立刻道:“草民在接人待物方面还是可以的,也会算账,账房能做,您信得过草民的话,掌柜也能试试。”
“接人待物方面可以?”文序看了看他,显然不太相信这个当初对他喊出五万两银子的中年人。
黄五显然也没忘记这件事,当即表态:“之前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一定痛改前非!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先让草民干一两个月看看,要是干得不好,您不用开口,草民收拾包袱自己走!”
文序没有说话,静静打量着他,仿佛在思考这个提议能不能行,就在黄五以为没机会的时候,眼前的青年忽然开口:“那你回去准备准备,后天店铺开业,你先来做一天,干得好就签订契约,要是干的不好,你第二天就不用来了。”
在外游荡十来天,总算找到一份工作的黄五猛然松了一口气,激动道:“您放心,草民一定鞠躬尽瘁,让来咱们店里的顾客高高兴兴的来,开开心心地离开!”
文序点了点头:“最好是这样,以后记得叫我老板。”
黄五了然:“小的记下了。”
文序让青石拿了张纸过来:“识字吗?”
“识字,小的学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