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蕴杰确实是要脸,但是他也确实不想和离,不是这么多年始终爱着,而是太子即将继位,女儿即将成为皇后,偏偏文思敏出嫁后他过于忽略女儿,导致文思敏和梁夫人更亲。
而现在只要拿捏住梁夫人,文思敏对他什么态度都无所谓,反正都会乖乖帮他,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又怎么可能愿意和离?
最终还是文思敏听说了这件事,让身边的丫鬟来了一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文蕴杰到底是写下了和离书。梁夫人当天就带着自己的嫁妆离开了文府,原本文府的东西一样都不要。
和离的第二天,梁夫人就卖了自己的嫁妆,换成了银票,最后被一辆马车接到了太子府附近,后面就没了声息。
当初文序刚刚回来的时候,文蕴杰还是个有妻有子有官职的人生赢家,此时再看到,对方却成了孤家寡人,无论是他还是文思敏,文蕴杰谁也靠不近。
马车缓缓走过这处面摊,文序垂眸放下了窗帘,有那么一刻他想下车,走到对方面前,问一句后悔吗?
可是他发现这句话没有问的意义。
对方大概是不会悔的,只会说与母亲成亲后,对方不告诉他楼家女的身份,却绝口不提他将人娶回家后,就让母亲操持家里,赚钱供他读书,再也不与她谈相遇时聊过的诗词歌赋,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发现一个“孤女”居然这么有文采。
对于梁夫人,他大概也不会悔的,不在意隐瞒了自己曾经已婚有子的事情,不在意未娶过门就让对方怀孕。
当从文思敏信件中得知,文蕴杰当初去好友家探病,面对好友岳父,也就是梁夫人父亲的暗时示,直言自己未婚,不久后便坦然接受梁夫人投怀送抱的内情时,文序也挺震惊的。
文蕴杰皮相确实不错,但是人品确实难评。
纵使种种结果都不是文蕴杰一个人做错了选择,但是不得不说走到如今地步,文蕴杰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青石,你说当初他为什么娶了我的母亲,又没承担起丈夫的责任?”
“他是怎么做到我的母亲去世,我尚且年幼,就能对梁夫人说他未婚,让梁夫人没进门就先怀孕的,进门就有个儿子的?”
“听到楼家放出来的消息后,他会不会恨我呢?”
文序低声问着,也不期望得到回答,青石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努力转移话题:“公子,楼大少这个月要来上京城看望您,他一定不希望您这么难过的。”
“难过吗?”文序有些茫然,“我就是突然想说话而已。”
但是自这句话后,他又安静了下来,直到回主院也没再说一句话,只摆了摆手,打着哈欠关上了门。
青石一脸担忧地守在主院外,跟闻讯前来的老管家说事情经过,说完之后老管家也一脸担忧地跟他守在这里,就等着一个时辰后王夫还没出门,他就倚老卖老闯进去了。
文序从来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爱就是爱,恨就恨,当发现自己在难过的时候,当机立断打开窗户吼了一声:“乌榆!我想哭了!马上把顾明野把我叫回来!”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身影瞬间朝院外掠过去:“王夫稍等片刻!”
凡事以王夫为重,这是很早之前,顾明野就跟属下说过的话,随着相处时间变长,乌榆他们也执行得越来越好。
顾明野正在上书房坐着,听太子烨和礼部商讨继位大典的事,他无聊地看了一眼天色,开口道:“帝君新丧,继位大典怎么也得等上三五个月吧?”
兴致勃勃的礼部侍郎停下了嘴,太子烨放在腿上的手缓缓握紧,最终低声道:“皇叔说的是,只是本宫担心到时候时间太赶,礼部手忙脚乱的,才想着提前安排好。”
“时间赶就往后稍稍,钦天监不是批了几个黄道吉日吗?”顾明野轻飘飘道,“三个月后来不及,就推到年底的那个日子,反正朝廷现在也能正常运转。”
“这……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枭王殿下三思!”礼部尚书第一个不同意,“咱们大盛先帝去了,又不是没有储君,迟迟不立新帝,恐怕社稷不稳啊!”
“大家各司其职,怎么会不稳呢?”顾明野不以为意,“谁敢稳不住,本王就杀了他。”
礼部尚书不敢吱声了,他一闭嘴,上书房就陷入了安静,那些内阁大臣一言不发,来这里就聋子似的,连茶都不怎么喝。
太子烨暗骂一句礼部尚书这个废物,低头掩下眼底的急切,平静道:“皇叔说的是,有您坐镇,何愁江山社稷不稳?”
顾明野随意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仿佛开口就是为了阻止继位大典的策划一般。
揭过这个话题,上书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无外乎新帝继位需要做的事,以及帮太子烨处理奏折。
此时,一道急切的声音从上书房外传来:“主子!王夫说想哭,让属下叫您回去。”
太子烨不悦皱眉:“何人不经通报,擅自靠近上书房!”
“不好意思,是本王的人。”顾明野不走心地道了个歉,话音落下,人已经到了上书房门外,“你们继续讨论,本王有事先行一步。”
太子烨立刻急了,连忙起身追了上去:“皇叔怎么就走了?一会本宫还有事想与您探讨!”
对方现在走了,等下他还怎么避开大臣,求对方同意三个月后举办继位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