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正训得兴起,并没料到白里脸色微变,是由于北渊心中震惊所致,还以为他自己羞愧。
更是训斥道:“如果那个惠国杀手真的是个臻人,我们取得溟狼剑,完全可以以奉上活的臻人为由,见上惠王一面,当庭斩杀惠王,到时候,大陆各国必会对大楚国俯首称臣,白家荣耀,必将代代荣光。“结果现在呢?人质没有,溟狼剑消融,大师年岁已高,再想重炼溟狼剑,谈何容易?你这孽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白展这一番话,皆是以斩杀惠王为目标,更是大大出乎北渊的意料!
为什么他们也要斩杀惠王?又为什么说,杀了惠王,其他各国便对大楚国俯首称臣?重炼溟狼剑,又跟杀惠王有什么关系?
种种疑问在心里围绕,但这些疑问倒应该放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是臻人一事,绝不可让任何人起疑,否则,待恢复原身,遭到黑隐的追杀倒在其次,传言出去,若到了惠王耳里,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北渊当即说道:“父亲,这个惠国杀手,未必是臻人罢!”
白展和楚惊闻言均抬头看他,北渊继续道:“臻人是惠王最忌讳的人,这已是人人皆知的事,一旦被发现,便会斩无赦,怎么可能成为惠王的杀手?再者,就算惠王不知情,容留了这个臻人,面对国破家亡,臻人怎么可能还替惠王做事?”
白展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北渊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有些疑问,不禁手心里满是冷汗,暗自猜想是否这句话与白里以前说的话有互相矛盾之处。
白展道:“楚惊。”
楚惊立即道:“大师当时确实提到‘臻人’两字。但……少爷的推断也极为合理。”
白展沉吟半晌,道:“若这人并不是臻人,我们也没必要弄得如此兴师动众,一个惠国杀手,死了就死吧!只是我们瞒著大师捉人,已是不妥……白里,乾坤袋一事,你们切莫让大师知道。”
他将海王兽皮的袋子递到“白里”手中,“乾坤袋要仔细收好,小心别弄丢了。你们回去休息,探查出什么结果来,通知给我。”“是。”北渊伸手接过乾坤袋,压下内心的惊喜,将它收入怀中。
白展又道:“楚惊,你先出去,我有话对白里说。”
楚惊施礼告退,屋内仅留“父子”二人。
白展从暗室的角柜里,拿出一个玲珑瓷盒,放到竹几上打开,里面是两枚青丝小丸。
北渊见白展摸了摸他的脉,微微摇头,脸上竟有一副凄苦神情,心中不禁大为惊讶。
白展捏起一枚小丸,注视了一会儿,又放进盒子里,将瓷盒交到他手中。“里儿,你身上的奇经八脉先天阻塞,不能习武,为父知道你的痛苦。这两枚仙丹传说是从恒海最深之处得来提炼而成,对身体有大补,你拿回去试试,虽然仅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要放弃。”
北渊见白展竟然有爱子情深的一面,一时颇为意动,不由得忆起了青田村的爹爹席泽。
只是温情的一幕还没有开始回想,村中惊变一事立时浮上脑海,一个激灵立即警醒,默然接过小盒,转身出了书房。
第三集 溟狼宝剑 第四章 树精
出了书房,北渊暗呼口气,见楚惊等在一旁,果然要寸步不离自己,心中不免麻烦,面容一冷道:“你先去做别的事,我要去冰室拜访大师。”
楚惊好似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一般,低头执著道:“从现在起,属下不离少爷左右。少爷要去大师的冰室,属下就跟随少爷前去。”“好得很。”北渊嘴上虽这样说,在心里却暗骂,又道:“我改主意了,要先去烟烟那里,你想来也跟来吧!”
楚惊见“白里”果真转向纪烟烟房屋方向,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纪烟烟正坐在院中的竹椅上,摆弄著自己失而复得的幻羽弓箭,午后的阳光射在漆黑油亮的黑色羽箭上,她的目光却已经穿过羽箭,凝望向很远很远地方,连白里和楚惊走进院子里,也仿佛视而不见。
楚惊低咳一声,以示来人。
樱女从屋中出来,她正焦心似火地等待,见白里来了,对她目光示意,一颗心总算是落地。
北渊在门口看著纪烟烟,见这位曾经分外活跃的少女,此时一副失魂落魄的落寞模样,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来。“烟烟,待在屋子里太烦闷,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老树精?”
纪烟烟并没回话,见他来了,神情依旧极为冷淡,并不因白里为她寻回幻羽弓而表示丝毫的谢意。
倒是樱女听到北渊的声音分外不自在——毕竟还是白里的声音,他一开口,让她差点以为这人确实是白里,而不是自己的少主人。“纪小姐,我家少爷在跟你讲话。”楚惊怕白里尴尬,在一旁不知好歹的说了一句。
纪烟烟斜睨了楚惊一眼,拭了拭手中黑羽箭,忽地提起幻羽弓,搭箭上弦,竟然对准门口的“白里”。
不但北渊吃了一惊,便连樱女也是冷汗一身。这个小丫头,不会要对北渊射上一箭吧!要知他现在是白里的身体,如何躲得过这一箭?
一道黑影就在这时闪电般到了纪烟烟身旁,毫无声息地捏住了纪烟烟持弓的手腕。“啊……好痛!放手啊!”
少女气恼得大叫,握箭的右手一松,黑羽箭顿时落地。
樱女一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暗叹这个忠实的护卫将危险解除,上前一把将他推搡到一旁:“你要做什么?”
北渊见楚惊身手如此飞快,堪比旋月宫的“月影”第三重,心中暗暗点头。
可此时他扮演的角色是白里,戏还要演下去,几步上前,“啪!啪!”
两记耳光,重重扫到年轻人脸上:“放肆!烟烟跟我是开玩笑呢,你怎么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