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暗室里有一道天窗,开在暗室顶端。这暗室约有两丈高,天光从顶漏下来,斜斜地打在景雀脸上,竟然把他衬得干净得很。
景雀道:“那日你在院子里撞见我,是个意外。只要你闭口不言,我便不会伤你,只会把你带走。是你一心想着给锦妃通风报信,才逼我不得不动手。你在宫里这么久,难道不懂吗?以我现在的盛宠,我想要谁,谁都必须给。哪怕后宫主子们的东西,主子们的人。”
那侍女咬着唇,一动不动。
景雀撩起衣摆,找了个椅子坐下,慢声道:“我是不知道锦妃对你有多好,让你对她死心塌地。但据我所知,锦妃与如福苟且了许多年,在锦妃面前,似乎如福更得宠些。”
侍女缓缓低下头。
“我记得你叫……岚雨?”景雀看向她。
侍女缓缓点了点头。
“我看你入宫档案,你已经过了放出宫婚配的年纪,为何年过三十了还在宫里?”景雀问。
岚雨垂眸不答。
景雀似乎也没想让她答,自顾自地继续说:“让我来猜猜吧。是锦妃不想放你出去,因为你是她陪嫁来的丫头。”
角落里,似乎有了隐约的啜泣声。
景雀手指轻敲着桌子:“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吧?虽然不缺吃穿,可要到处小心谨慎。像你这种从家带来的宫女,主子不要你了,在这宫里你便没了容身之处,所以即便你再不愿意,只要不能出宫,你就必须一直跟着锦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小心思。否则,你在外面的家人,就会被锦妃捏死。”
“别说了……”岚雨哭出了声。
“所以,在家里人被救出来之前,你不会跟我说任何事,对吗?”景雀望着那个黑暗的角落。
岚雨哭声骤停。
好久,她才问道:“你真的能帮我把家人从锦家救出来吗?”
“这是你答应与我谈的条件吗?”景雀手指不动了。
岚雨道:“只要大监能保我家人无忧,我必定知无不言!”
景雀站起身,身姿挺拔:“你有什么消息是值得我费那么大劲得到的?”
岚雨抿了抿唇:“我能替大监做任何事,只要大监需要。”
景雀挑眉,声音轻佻:“那你是不是应该先来跟我表一个决心?”
岚雨抬眸,看向景雀。
景雀轻笑:“脱一个。”
岚雨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襟。
景雀噗嗤一声笑得暗室里的白光下的尘埃乱窜:“这就是能替我做任何事的态度?”
岚雨觉得屈辱,可比起景雀的羞辱,她更怕全家人跟她一起陪葬。
岚雨心下一横,站起身,缓步朝景雀走去。
这个几乎掌握了皇权半个权柄的阉人,一定有办法把她的家人从无边无尽的恐惧中解救出来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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