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消费水平的提高还是食物质量的降低,胃有病的人越来越多。胃镜室门前有一条长龙,连休息长椅上也是坐满了人。在排队的时候我一直紧握着她的手,因为从里面出来的人脸色苍白得让冰儿害怕。
“别怕,就照一下,没什么大碍的。”我以为做胃镜就像胸透一样照一下就可以。
“嗯。”冰儿很听话,她仿佛也相信我的话,乖乖的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轮到她,我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希望那简单的胃镜没检查出什么大事情。我从不信教,但是哪位神能保佑冰儿平平安安,我愿意用我仅存的信仰去皈依他们下半辈子。
冰儿终于出来了,脸色苍白,额头还有虚汗。她一看到我就紧紧抱着我,后来我才知道做胃镜检查是很痛苦的。
“医生,她的胃病没什么大碍吧?”回到主诊室后我问医生。医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我很讨厌这种眼神!这就是我对这些所谓的“白衣天使”非常不好感的原因。
“没什么大碍,回去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医生很不耐烦,还是那种拒人于千里的态度。
“那都不用吃药什么的?”难道胃痛休息几天就会自动好了?
“不用,没什么事的话。下一个!”庸医!绝对是庸医!
从医院出来后冰儿一直低头不语,面含羞色,我以为她肯定是累了。
“走吧,买一只母鸡给你补补身体,我炖的鸡汤可是很美味的哦。”
“不用了,又不是坐月子。买一点水果就好了。”她肯定又是心疼钱,但是花在她身上我一点也不心疼。
“不行,你看你脸色苍白,手指这么冰凉,肯定是缺乏营养,得好好补补。”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冰儿小怒了一下,要是在平时我肯定事事依她,但是今天不同。
“我就是这么霸道,我这么霸道也是为你好,我平时想吃都没机会呢。”
提了一只母鸡回去,正准备烧水拔毛。冰儿突然对我说:“顺子,其实我不是胃痛。”
“你都痛成这样了还不承认,肯定是撞到电线杆了。”肯定是脑袋浆糊了,我不管她,拿一把刀正准备给鸡放血。
“其实,其实我是痛经。”她的声音很小很细很害羞。
“痛经?什么意思?”
“就是人家那个,大姨妈啦。”说“痛经”我不懂,但是“大姨妈”我就明白了。以前还特地上网查一下这个词的含义。
“原来是女人家的事,那,那就祝你早日康复。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第一次和女人近距离讨论这种事。
“噗,”冰儿忍不住笑了,“这种事情叫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嘛?你又逼着我去医院,我有什么办法。那你的鸡还杀不杀呀?”
“杀,干嘛不杀,你当我养宠物啊?”
“那我吃鸡腿!你吃鸡屁股!”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一章
冰儿既然“有病在身”,我建议她在家好好休息,好像这种事情对未婚女子来说还是蛮痛苦的。公司里忽然没有了冰儿的身影,我的工作激情也大大降低。总会时不时抬头看看对面的座位,空空的,心里很失落。我发现她已占据了我大部分心灵空间,真担心要是哪天失去了她,我的下一段人生开如何度过!曾经失去过一个女人,我不想再失去别人。我不希望我身边的女人都是不幸的,既然有机会让我珍惜,我一定比六年前更成熟,更用心去爱护她、珍惜她。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想都没想关掉电脑就往电梯飞奔,进入电梯后才发现自己没打下班卡。我一刻都不能离开她,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真的那么在乎她吗?我很难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因为我一直不相信有爱情的存在。我以为爱情只是两个单身的人,不管他们是否是异性,在一起只是为了各自生理的需求。现在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荒唐,也许是爱了才知道爱情的伟大吧。
家里没有开灯,这丫头不好好在家“养病”,跑哪去了。她喜欢在沙发上看书,现在沙发上只有那本《家》安静的躺在那边。房间里有屏幕的光线,还有一个女人轻微的哭泣声。肯定是看青春偶像剧看到哭了,现在的电视剧对小女孩确实很有杀伤力,尽管那些演员空有一张脸蛋,用烂到极点的演技向观众述说一个极其幼稚的爱情故事。
冰儿坐在我床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眼泪一直往下流,也不拿张纸擦一下,我的床估计会严重受潮。她抱着双膝,把头靠在膝盖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要不是以为她在看偶像剧,我肯定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的电脑上没有这类的影视剧呀?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也没搭理我,好像我的出现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气体。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非常懒惰,特别是冬天,都喜欢躺在被窝里上网。于是就每人买了一张床上电脑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六个人就这样窝在自己的床上。
我抽了一张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她一下子靠在我的肩膀上放声大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如何欺负她。
这是一部老电影,是台湾的一部苦情戏《妈妈再爱我一次》。我有一个习惯就是看完的电影马上删掉,因为硬盘空间不大,唯有这一部我一直留着。在没看到这部电影之前我以为自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任何影视剧再感人也别想赚我一滴眼泪,可是这一部片子真真实实的赚走了我一公升的眼泪。
我紧紧的搂着她,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因为在这部电影面前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在任何人眼里,亲情是伟大的。我认为人的一生有三种感情必不可少,亲情、友情和爱情,而亲情绝对占大部分。如今我亲情、友情已有,爱情应该也在滋长,但是怀里的冰儿,她是否也和我一样幸运?
“别哭了,乖!,你看你,哭得跟泪人似的,很容易变老的。叔叔给你讲一个笑话,有一天毛毛和爸爸在火车上,毛毛总是把头伸向窗外。父亲说:‘安静点,毛毛,别把头伸出窗外。’但是毛毛不听话。父亲一下子摘下毛毛的帽子藏在身后,说:‘看,你的帽子吹跑了。’毛毛哭闹起来,要找回飞掉的帽子。父亲说:‘好,别哭,别哭,你吹一声口哨,帽子也许能飞回来。’于是,在毛毛盯着车窗吹口哨的同时,父亲立即把帽子戴回毛毛头上。毛毛高兴地笑了:‘真有趣!’接着他摘下父亲的帽子扔出窗外,快活地说:‘这回轮到您吹口哨了,爸爸!’冰儿别哭别哭,我吹口哨,你的快乐就会飞回来了。”我做着吹口哨的嘴型,可是无论如何也吹不出声音。
“噗···你不会吹口哨就别吹,就算要吹也别对着我吹呀,喷得我满脸都是口水。”冰儿笑了,本来就很快乐的孩子,没必要满脸泪痕。
“我不就想逗你笑嘛,看你哭,我的心也很疼。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然我也陪你哭。”我又拿一张纸巾,不过这次擦不是眼泪而是我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