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界当时怎么也弄不明白,一个企业的老总,怎么会有管警察的督察证?
1996年,贾界兜里也揣了这么个小本子开飞车,故意在个十字路口闯红灯。交警过来后,向他敬了个礼,要吊销他的驾驶证。贾界无所顾忌地把督察证甩给他。交警果然“咔”地一个敬礼,礼貌地还给他驾驶证。贾界说,你也不好好看看,那是个假证!警察又“咔”地敬个礼,说,证是假的不怕,可我看出来了,你的身份是真的!
贾界光顾哈哈哈笑了,也忘了开车。直到身后堵成长龙,贾界才挂上挡,狠踩一脚油门,车子“轰”地一下窜了出去……
那时,房美月跟“白条鸡”来往密切。尤其是星期天,孩子们不上学了,房美月就异常空虚。贾界尽管在床上使尽浑身解数,也填不满“眼白”的无底洞。“白条鸡”自从被个嫖客玩完不给钱,“联合国楼”的各路豪杰挺身而出,痛揍那个嫖客后,还冒出来好几个“弟弟”来,白条鸡就在那一刻有了从良的打算。一天晚上,白条鸡在房美月门口转了好几次,终于鼓起勇气敲了门。白条鸡说,她想请房美月吃顿饭,又不敢。她想送房美月个烧鸡,也不敢。她想给房美月买件衣服,也不敢。归根结底就一条:怕嫌她脏。白条鸡还说了她的家世,挺苦的。可她的“第一次”给个乡村医生的事,还是感动了房美月。白条鸡妈妈病了,硬挺,抓不起药。白条鸡用自己的身体,换回了妈妈的健康。房美月感动过后,说,好,我们出去喝顿酒,我请你。当然,是白条鸡抢着买了单。过后,房美月只要求白条鸡一条:我俩吃饭的事,千万别让贾界知道。
这个我知道的。再说,你家先生连话都不跟我说,我想告诉也没机会呀!
那时,柳明名正热锅蚂蚁一样可哪钻。翻烂了一本“滨海黄页”后,又淘弄了一本。租了间邻街的房子后,到处收兵买马。女的。条件就一个:漂亮的。声音好听的。两者占一头就行。声音好听的,坐在屋里打电话。柳明名说,一定要甜美,有磁性,勾人。让人过耳不忘,听了还想听。但,切忌一条,不能太肉麻了。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那是不行的。漂亮的姑娘来后,柳明名也不多说话,丢给她们几本模特杂志画报,说看着没?照样裁。把这些模特的优点移花接木,安在她们的身上。
2003年,我在开原精神病院看到柳明名时,他正坐在飘满秋叶的水泥花池子上凝视着什么。那个看护他的女护士站在离他足有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她看见我后向我招招手,又摆摆手,示意我们见了,也示意我不要跟她说话。我都来多次了,知道规矩的。柳明名状态很不错。很安宁。也很专注。我后来买本书叫《大师都是疯子》,书中讲了太多中外大师不同于常人的故事。是的,平庸如常人了,还怎么成为大师?现在我眼前的柳明名仿佛也有大师气象。起码,也介于大师与疯子的临界点上。唉,他要是迈进大师的圈子,该有多好?柳明名见了我后,还向我招了一下手。我高兴坏了,以为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他真的好多了。可是,当我走近他,他立刻指着眼前几个砖头子说,看见没?这些滨海黄页,都是我翻烂的。柳明名走过去,要拿起“黄页”,后边的女护士以为他要伤人呢,急忙大喊,快躲开!
一旦错过第二章(21)
柳明名听了后,迅速转过身来,指着女护士说,看见没?这丫头,就是我当年招聘的广告员……
挂着“执行主编”的头衔,我一边兴奋于前呼后拥、阿谀奉承里不能自拔,一边经常用冷水提醒自己“要沉下来做事”。这年头,机会有的是。可哪个机会都闪电一样快,一闪即逝。都泥鳅一样滑,刚碰个尾巴,没了。我也像许多想一下就抓住机会的人一样,在欲望膨胀头脑发热中大步前行……
那时,我经常用冷水激自己清醒些。明明是出去拉广告,还不好意思直说,绕来绕去,时间都耗在酒桌上了。我们调侃着说杂志的新闻力量如何如何的大,怎么怎么好,把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到四封或插页上。一年才十二期杂志,就这么点彩色资源,争着上的太多,收点工本费不是钱的事,主要也是为了平衡关系。像你们这样的单位拿点钱比拔根毫毛都容易,四封不够,我们可以特殊关照,再上几个插页。明显贪得无厌地砸人家,还想当人情送。实际情况是,我们的广告经常上不来,有时空版了就白送。然后,再派人“少要点”。碰上不好说话的,完全是“友情赞助”了。算上赠送,我们杂志发行才两千份,不喊哑嗓子,更没人理了。说完这话,没等人家表态,我就先发制人,提议干杯。先庆祝一下。我的随从们当然一呼百应状,呼啦啦站起来,嗷嗷叫,然后,我借上洗手间之机,用冷水冲几下脑门子,有时还“啪啪啪”拍几下,防止冲动。我知道,人家还没表态呢。我们经常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人家也说杂志好,也不在乎钱。只是,上广告有失身份、掉价——产品供不应求,哪还用得上广告呀!省报市报啊,连北京的媒体都没少来,我们一概不理的。看在洪主编的面子上,发篇文章吧,彩版就不上了。坏了,碰上难缠的了。我绕来绕去就是为了掏对方腰包,对方绕来绕去,就是关紧腰包。弄到关键处,我只好以退为进,说既然这么大个厂子,在众多媒体蜂拥而上的时候,对我们杂志情有独钟,我们就大大方方的,不上彩版就上内文。这样吧,一期多给你们点版面,把你们厂整个风貌,突出打法,以及技术性能的特点,连产品再文字一起上,隆重推出!
话已至此,我的随从上场了。说这样好,我们谁也不谈钱,物物交往,以产品换产品。这下对方懵了。当我的随从说杂志社的产品就是版面,对方才知道,还是钻进了我们的圈套。
为了庆祝“成交”,我们加大了欢庆力度,对方把个团委书记叫来,陪喝陪跳。都到这份儿了,我显然不能再到洗手间用冷水浇脑袋了。冷水浇头的目的就为了这个,现在,目的达到了。那晚,我跳了多少舞,唱了多少歌完全不记得了。
睡梦中,我被雷蕾亲醒了。我一伸手,光裸的女人正搂着我呢。我浑身立刻血脉贲张、力量膨胀,我喊了声“雷蕾”,一翻身,就上去了……
我好久没有跟雷蕾亲了。上次亲近雷蕾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做完了爱,雷蕾从她的小皮包里拿个卷尺给我。让我量量她的三围。雷蕾说,量完了我,你再去量别的女人,你就知道差距了。胸腰臀围分别是93、58、66。雷蕾说,记好了数字,“以后好有个对比”。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可我却口是心非地说,我管别人干什么呀,我只记你。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旦错过第二章(22)
一阵挥汗如雨后,我犹如一只凶悍的东北虎变成了刚从笼屉里拿出来的脱骨鸡,瘫在雷蕾身上,呼呼喘。一辈子都不想下来。力不从心时,只有手还不老实,可哪摸。我忽然觉出,雷蕾的腰怎么这样粗?
当我知道,跟我缠绵的只是个歌厅小姐时,什么都晚了。
我给厂方下的套子,最先套牢的,却是我……
那是世界交战史上疏于记载的战例,人家兵不血刃、毫发无损,我和我的随从们被“一窝端”……
几天后,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在马路湾的一家小酒馆喝闷酒,被早就瞄着我的柳明名盯上。柳明名知道我被歌厅女围剿了,提出来要跟我合作。说,杂志的广告交给他,保管赚大钱!我哪敢呀!怀揣毒蛇咬对手,可毒蛇要是掉头一口怎么办?
柳明名看出我拐弯抹角地推托,也不再继续排兵布阵,反而大度地给我支招。我承认,柳明名具备许多记者的“会忽悠”的能力,死的都能说活。如果定力差,肯定要跟他“跑”的。他在婚介所碰上的女人们,哪抗得了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个徐姓的高个女人,一下子就看上柳明名了。她哪里知道,她要“委以终身”的人,只是要洞穿她的身体,卷光她的钱财……
但,我还是从柳明名的话中得到启示:招几个能说会道的人拉广告。行了算,不行拉倒。拉来钱,我给提成,拉不来,我也不搭什么。别看我们杂志算不上主流媒体,可跟那些个体广告公司比,显然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