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听后立马开足马力,吓得我赶紧死抓住旁边扶手不敢松。眼看已下机场高速,心里还是松了一点,准时一向是我的工作准则。
可前面车龙越来越长,车速也只能越来越慢。交通电台正即时播报着大道单方向行车缓慢,那不正是市行政中心所在街道吗!司机也在对讲机里与同伴痛骂着,让我心情更加紧张,怎么办?怎么就这么倒霉!
不住看手表上秒针特快似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车龙却不见首也不见尾,卡死在路上,已是九点十五分多了,电话响,是欧阳部长,忙接起。
“邹律师,到了没?差你一个了。”欧阳部长语速很快,听起来很着急。
可我比他还急,语无论其地说
“我在还在路上,从大道一直塞到这里,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只能跑过去了。”
想着跑过去,记起穿高跟鞋就很难想象跑好几公里路程的情景。电话那边哗哗几声,竟传来林启正声音
“邹雨,别急,慢慢说,你现在在哪里?”
他淡定低沉的声音给我下了个定心丸,我努力压下慌乱,看了下周围路况,问了司机具体路名,才报过去:“还在路,就我这边单方向堵。前面是金色年华。启正,怎么办?别耽误了你投标才好。”
那边一阵沉默,我也记起我情急之下喊的是“启正”,这个我怀疑永远不会当他面喊出的称呼,我停了下来,片刻,他才接着道
“没事的,别怕。我现在去接你,你就在原处等着,知道吗?”语气略显温柔。
我只得“嗯。”了一声,他已挂断电话,想必也很着急。
不多时,路中护栏对面响起一阵警笛,看到两辆摩托警车开道,后面是一辆陆虎,再后面还有辆日产越野警车包尾。
身旁的士司机嚷着:“谁这么x牛b!竟然警车开道,66888,好牌!”
只见林启正已从陆虎车里探出头来,猛响喇叭,我赶紧付钱下车,在司机惊讶的注目礼中走到护栏前,隔着大半人高的白色护栏,我看看自己穿的半身裙,只好着急地喊:“这怎么过得去?”
他下车快步走过来,隔着护栏问:“这个高度你怕吗?”
“我……我试下。”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发毛,毕竟有严重恐高,学校时候跳鞍马一直零分,加上穿的裙子,极容易出糗。看到我发窘,他鼓励笑笑,突然撑住护栏,一跳,就翻身过来。身材高大的好处就在于,这系列动作他来做,很轻松,也很优雅,心里不禁赞叹。这边堵车的许多车里都探出头来看热闹,还有哇哇起哄声,我想现在的我没涂胭脂会自然些。
后面警车上下来三位领导样的警察,穿着正式制服,忙走上来说:“林总,让小李他们打开那头紧急护栏就可以走过来。”
林启正摆摆手制止,“不用,正赶时间。”
“小李,快帮邹律师拿资料!”那警察讨好地命令着。
接着手中资料被移开,顿时轻松不少,可全身还是僵在那里,脑里竟一片空白,只怔怔看着林启正脱下西服围在我身上。
此时,我才回过神,猛退一步,仰头撞上他清澈的眼神,似乎毫无杂念,又似乎欲言又止,我立刻躲开,转过头就用不顾一切的勇气爬上护栏,确实太高了,对于我来说几乎没有助力就是项不可能完成任务,后面他自然地托了一把,我脸更是发烫,终还是爬上去,不过手脚已经抖个不停,脸上血色迅速退去。那边三位警察忙过来扶住我,脚落地竟一点力气都没有,蹲在地上还是抖。
伴着众人的鼓掌声和几声口哨,他已翻过来走到我面前。
抬起头,看到他背光的影子笼罩住我,想象着他的双臂拥抱着我,如果我可以糊涂一点,现在就大可以立即投入他怀抱,诉说我的孤独,我的软弱。其实我知道,自己的平静是用尊严架出的薄薄的壳,任谁都可以一敲即碎,露出我的痛、我的泪。可我的理智强制住我,我居然发现我还能用颤抖的声音说了声“谢谢!”,然后自己挣扎着站起来。
他眼中显出一丝挫败,环视下四周,回头淡淡说:“走吧,再迟就真要迟到了。”
我看着他的眼神心里不停安慰自己,邹雨,别难过,断就应该断得彻底,难过挺一下就会过去,你做得对!
坐进了陆虎,却是后座。看到林启正正一脸不满地通过观后镜盯着我看,没有开车的打算。我只好提醒:“林总,我们快迟到了。”
说完还不忘递过他的西装外套,说声:“谢谢!”
他却不言不语,过了片刻,才问道:“我们之间,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我们本来就有这个必要,毕竟你是我老板,不是吗?我们不可能平起平坐。”我临时发挥了律师专长。
听后,他于响着的电话铃声不顾,怄气一般大力推开车门从前面绕过来,打开副驾驶室门,把里面的标书资料哗啦啦全丢到我旁边座位,然后猛地拉开我车门,带点狠劲,看着我,“下来,坐前面,我们之间没这个必要。”
他的语气是霸道的,动作是强硬的。我昂视着他,希望我现在的眼神足够冰冷,这样才可以坚硬我的心。
轮到我手机响,一看,是欧阳部长,忙接起,那边一片嘈杂。
“邹律师,你是和林总在一起吗?”